习翼往后踉跄了一下,姑姑抓了个空,被表哥扶到了沙发上,自己却扑通一声跪在了习翼面前。
“小舅,帮帮我。”
“我说的很清楚了,你们现在应该去求被你打的人的谅解,你跪我爸爸面前干什么?”
姑姑的这一跪和无赖击碎了习翼这么多年来在习羽面前维持的体面。
他一直在被这个庞大的家庭所绑架着,做着超过他能力范围的事,他觉得他该做也必须做,但只要习羽没有亲眼见过,他所承受的那些似乎都不是很重要。
“我们手里没钱,请不起律师。”
表嫂哭丧着说出他们的真实目的。
好家伙,这一家人是一开始就打算赖上习翼,此刻习翼却松了口。
“你俩起来,我不会不管的。求谅解书要给多少钱?”
前面两句是说给跪在地上两个人听的,后面一句是在问习羽。
“让他们先要价,10万左右,压过两万就直接给了,如果对方迟迟不报价,5万起给,一万一万往上加,钱不是重点,重点是拿到谅解书。”
习羽这建议也是给习翼的,因为这钱肯定是习翼来出,除开面对亲戚的其他时候,习翼是擅长谈判的,立即明白了习羽的意图。
“我先打个电话。”
习翼没有避开,那个电话就坐在沙发上打的。
电话那头的人,习羽认识,冯叔,爸爸的高中同学,80年代末北大法律系的本硕高材生。
这位冯叔,在北京吃人不吐骨头的律师界沉浮了十几年,人到中年时突然离了婚卖了北京的房,连孩子都不要了,两手空空的回了老家,在党校教起了书,一个性格很温和的中年男人。
和习羽猜想的差不多,在冯叔的斡旋下,对方在表哥被起诉前拿了15万,签了谅解书,表哥被行政拘留了15日起诉,被判了1年零5个月缓期2年执行,追加了5万的赔偿。
20万的赔偿金,习翼出了15万,名义上是借给表哥的,可钱是她爸爸自愿出的,习羽很清楚这钱怕是还不回来了。
余方升的事情习羽没告诉家里,基金每月打进账户的钱她还没动。
习羽给习翼列了个奖学金和补助清单,主动要求断了自己的生活费。
习翼没同意,说是穷家富路,习羽没再强求,强求了也没用,那是习翼最后的体面,他是不可能断了女儿的生活费的,即便是女儿不缺钱。
返校那天,习翼坚持要开车送习羽,出发的早,没选择上高速,车开的不快。这次,习羽没有躺在后座睡觉,而是选择坐在了副驾。
“这些亲戚,其实不要也罢。”
“我不能。”
“为什么?”
“是他们养大了我。”
习羽无从反驳,在她看来他们只是给了爸爸一口饭,说不上是他们养大的。
可在习翼的眼里一口饭已经是莫大的养育之恩,没有那口饭他怕是活不到自力更生的那一日。
机场不大,进了候机大厅还可以看得到不远处的室外停车场。
习羽过了安检办了出境后,站在候机大厅等了许久才看到习翼从T2国际航站楼内走了出来,走的很慢,身影渐小。
习翼的身影从来没有这么大,也从来没有这么小。
喜欢落日加冕请大家收藏:(www。cwzww。com)落日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