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面上眸色未动,实则心中早已暗潮涌动。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愕,一如往常般温和地看着那小宫女,微微勾了勾嘴角:“你做得很好。”
那小宫女叶儿原是四年前新人入宫时,皇后命人安插在延禧宫的另一个宫女。当年夏氏谋害余氏腹中胎儿,又意图嫁祸安贵人的事情败露后,就只有宝鹃被牵连了出来。
延禧宫原是富察氏(娴嫔)位分最高,所以掌事公公和姑姑都由她吩咐。后来几年里虽然安贵人得宠,连晋了两次位分后与其平起平坐。但是她仗着自己富察氏满军旗的出身,总觉得高安贵人一等,为此这延禧宫的掌事公公与姑姑也依旧侍奉着她。
可富察氏到底是世家大族的贵女,虽算不得格外精明,但总有吃一堑长一智的经验在。所以自延禧宫出了夏氏和宝鹃的事后,她便吩咐了两位掌事,盯紧延禧宫宫人,断断不可再出现这等以奴告主,攀污主子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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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这小宫女近几年来颇为被动,虽受了皇后的吩咐盯着延禧宫与富察氏,可她却一直不得近身,也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正当皇后都差不多要把她抛诸脑后之时,她忽而有了意外发现,这才连夜悄悄来到景仁宫汇报自己的忠心。
“娘娘,那奴婢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您示下。”
皇后眼神暗淡过后,很快又如常:“你且把药渣留下,明日本宫找了太医验过再行打算。”
“是。”那宫女点头,而后识趣的福身道:“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皇后抬眸看了绘春一眼,示意让她随着叶儿出去,一则是交代她时刻盯着但不要打草惊蛇。二则是这么久不用的人儿了,忠心与否并不能完全可以笃定,这做事情该赏赐的时候自然也不能吝啬。
待叶儿与绘淳一同退出去,随着关殿门的声音响起,穆贵人睫毛微颤,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道:
“皇后娘娘,这药…”
皇后的眸光意味深长,看向她们两人的神情中添了几分神秘,但依旧重复了方才的话:“等明日本宫请太医看过之后再做打算。”
“是。”穆贵人自觉没趣,遂尴尬应了句。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虽说互相说着话,但三人心里各有各的心思。
片刻过后,还是皇后深觉疲惫,遂开口打发了她们二人:
“长夜寂寂,本宫召你们过来原也是为了解解闷。”
她说了一半故意停顿了一瞬,而后眸光淡淡的扫向两人,又柔声道:“此刻时辰也不早了,本宫亦觉得有些乏了,你们且先回去安置吧。”
“是。”谨嫔一听能回宫,立马提起了几分精神微笑回应了句。
“那臣妾就不叨扰娘娘安歇了。”
穆贵人言罢,两人起身施礼:“臣妾告退。”
…
已近午夜子时(11。00),六宫寂静,除了值夜巡逻的轮班侍卫外,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可景仁宫寝殿内依旧燃着蜡烛,炉内徐徐散发着红萝碳的热气。
皇后斜倚在软榻上闭着眼不发一言,剪秋立于一侧也不知如何开口。
片刻后,绣夏端了碗安神汤走进来放至桌上,悄声唤道:
“娘娘?娘娘?”
看皇后缓缓抬眸,她又出言劝说:“时辰不早了,您喝了安神汤早些歇下吧?”
皇后闻言伸手端起白玉碗蹙眉一饮而尽,由剪秋侍奉她漱口时,抬眸瞧了绣夏一眼,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这药苦的很,明日唤章太医开个新方子吧。”
方才那小宫女回禀时,绣夏遵皇后吩咐,去给三阿哥送点心并不在宫内,所以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面对皇后没来由的一句话,不由得心生几分疑惑。
“娘娘,您吃块蜜饯吧,压一压嘴里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