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又只剩她们几人了。
淑妃也终于可以畅谈了,“官家帝姬多,算上你统共七个,但除了长帝姬,其它于你来说都算好相处,遂要我最在意的,还是圣人之子,宁王。”
沈南宝曾听陈方彦提起过,宁王,曾和肃王搅进了新旧两派的党争之中,而肃王正正是她母妃之子,无论从哪一面来看,宁王都和自己不对盘儿。
不过,沈南宝不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那个,我听人说过,我母妃还有一子——是肃王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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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怔了一怔,眼神哀了下来,“我本来还想该怎么告诉你,没想你倒先提起了……是有一子,也确是肃王,但那肃王是官家曾为了提携你母妃晋妃过继的一子。只是后来,你母妃升遐,又接连新台诗案的发生,官家悲怒之下,便将肃王除出了祖宗庙,贬作了平民。”
沈南宝心里空了下,却又很快笑了,“只要人活着就好,有些时候泼天的富贵也可能是场灾难。”
她自我这么安慰着,抬眼见淑妃神情忡忡,因转而道:“其实我早些也疑惑过,毕竟新台诗案那年肃王已经过了元服,而我母妃却还没到桃李。”
淑妃像想起什么,嘴堪堪扯了下,“你母妃当年上苍青眼的好样貌,甫一进宫便艳压了群芳,也看得官家挪不动眼,此后蒙受圣宠经久不衰,这才造就了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过继肃王一事。”
“沸沸扬扬?”
淑妃划眼过去,勉强堆个笑,“因这违背了祖制,无子不能为妃,却又把相差不过七八岁的肃王过继过去,圣人首要提出了异议,甚至以前朝为鉴,搬出了克成大统的绥帝抢占其父亲妃子,最终亡国的例子。却没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再有力的理由也敌不过官家偏爱你母妃的心。”
沈南宝咂摸出些什么,却没提,只是问道:“圣人对爹爹……”
淑妃勉强堆个笑,“他们是少年夫妻,自小的情谊,圣人对官家想来曾也是用心备至了的。”
至于为什么用‘曾’,那是因为作为无子的淑妃,再次违背祖制被破格晋为妃时,圣人却只是淡淡说了那么一声,‘准’。
沈南宝却道:“也不止圣人罢,爹爹曾应该也是如此对待圣人的罢,不然怎么会将唯一妻子位份给了怹呢。”
“是啊。”
淑妃抿了口茶,因喝了水,嗓子显得有些清透,但依然掩盖不了语气里的怅惘,“但你母妃进宫那年,圣人都将近三十了,岁月催人老,美人会迟暮,想来再恩爱的少年夫妻也敌不过年轻和新鲜罢。”
沈南宝知道,淑妃这是由着她的母妃想到了自个儿。
女子于男子就是稚子手中的儿戏物,毋论最初有多受宠,只要玩够了,便撂了弃了不再欢喜了。
毕竟,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新鲜玩意,年轻女子。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而今淑妃这么受宠,合妃却也敢蹬鼻子上脸,明着掐她个乌眼青。
沈南宝送走了淑妃,一人靠在窗旁想着,手不自主地摸向双生铃,摇了摇。
铃却没一如先前那般摇撼起来。
沈南宝只觉得踏空了一阶般,内心空惘惘的厉害,眼神不住的惶。
方官似乎读出了她的想法,循过来道:“帝姬,其实奴婢来前,主子还跟奴婢说过一句话。”
对上沈南宝的那双眼,乌沉沉,光溜过上面都不见一点光彩,“情深不寿,他还想同你白头偕老呢。”
沈南宝心头一窒,脸比脑子更快的红了个透,“他怎么这话都跟你说!”
方官仍旧一脸的木然,“是啊,奴婢也闹不明白啊。”
沈南宝这时才明白,她面无表情是被萧逸宸这举动震骇的。
但不管怎么说,遭方官这么一说,沈南宝脸上舍得露笑了,那手中的双生铃也终于摇撼了起来。
细细的,如同她内心里流淌的喜悦。
沈南宝心定了定,也舍得提点一句风月了,“这儿不比外头,万事都要谨言慎行,除了方官和绿葵姑姑,旁的谁都不要交心,晓得么?”
风月道晓得,却又问:“那淑妃娘子呢?奴婢瞧帝姬您同她蛮剖白的。”
沈南宝没搭碴儿,只望了眼方官,两两相视,都从对方眼里咂出来一点了然和趣儿。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很快就临到了塑雪狮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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