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视线太过灼灼,叫傅尧俞如芒在背,所以一抬手首先瞧见了他,便忙忙隔着一丈来宽的道儿,杳杳冲他一拜,“萧指挥使。”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听得沈南宝心头猛地一踉跄。
她甚至来不及粉饰脸上错综的神情,微涩的苏合香便如罩子从后面侵过来,将她瞬间圈住。
她能感受到自己僵直的身,也听到他那低沉的声,戛玉似的撞响,“傅公子好有闲情,竟这么不嫌周折的送舍妹回家。”
‘舍妹’二字,针一样刺进沈南宝脑仁里。
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她站在那里,跟失了魂落了魄的痴儿,只能简单的感受到一股燥意,一股不知名的燥意包裹着她。
裹出一身的汗,颈上、背脊,就是头发梢也痒痒的、刺恼得难受。
沈南宝不自禁地把两只手按在腮颊上,腮颊奇异的滚烫,衬得手心愈发的冰凉。
只是还没等她感喟这凉意,手被人猛地一掼,直直往府里扽。
在那个踉跄间,她看到了傅尧俞震惊的目,也看到了萧逸宸迎着光被勾勒出一圈金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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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走得太疾,那溶溶模糊的背影,有一种杀气腾腾的况味,就像出鞘必见血的宝剑。
铮然的一下,沈南宝抽冷子回过来了神,猛地一甩,甩开了萧逸宸的桎梏。
“你做什么?”
做什么?
这话难道不是他问?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和外男在府邸前说说笑笑,还流露出那种缱绻的神情。
她就不怕被人看笑话么?
萧逸宸气急败坏,横眉怒眼的这么一望,就望见她在那里捂着手腕,一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那满腔的怒气便跟豁了口的鹞子,一霎坠了下来。
萧逸宸透了口气,努力按捺着澎湃的怒意,用一副很平稳的口吻道:“你不是说跟他不过一面之缘么?怎么我方才瞧不是那样?”
所以他是在质疑自己么?
质疑她说过的话?
沈南宝有些想笑,“先前是一面之缘,事后再见,情分不就见涨了么。”
见涨?
她当她是尚食娘子,他是她的厨艺,见天的涨呐!
他才离开几日?
她就同旁的小郎君这么着的勾缠了?
她就这么想摆脱他?这么想嫁给别人?
她就这么一程子的光景,便不喜欢他了?
负在身后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的响,一如他咬牙切齿的声儿,“怎得,你打算再见他多少次,这情分涨到什么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