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安从床上坐起身来。
瓷白的脸庞透着些许青色,长发遮掩下是红肿不堪的冻伤,原本张扬野性的明眸此时却没有神采,浑身上下都被病态的虚弱萦绕。
即便她的语气依旧恶劣,好像也有可以谅解的原因。
“出去了,怎么看你这副可怜的样子?”
温如歌一如既往的毒舌,字字如刀,扎在白安安的肺泡上。
的确,如果按照白安安以往的性子,一定拔了手上的输液针,直接把温如歌的嘴给缝上。
但是现在……
“看完可以滚了。”
白安安依旧骄傲地扬起下巴,决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时候看自己的笑话。
“没看完。”温如歌特意气她似的,走到离病床最近的沙发上坐下,“如果不是白起川特意让我来,我应该看不到吧?改天一定好好谢谢你哥哥。”
“怎么谢?请他免费看你们马戏团表演吗?”
温如歌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怒。他是在马戏团做小丑没错,但这不代表这是可以随手拿来消遣的玩笑。
白安安这副可怜模样瞬间变得面目可憎起来,温如歌冷冷一笑,嘲弄意味十足。
“是又如何?总好过你想推云惜跌下雪山,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就算我想请你看表演,你也看不成了!”
白安安怔了怔,也笑了声,“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想救云惜,结果被云惜推下了山吧?”
白安安轻轻点头,“是,这是事实。”
温如歌无所谓地挑眉,手臂挂在靠枕上,“以前我一直以为你除了脸能看之外一无是处,没想到你颠倒黑白的本事也不弱。”
闻言,白安安下意识愤怒地抬手就要打他一耳光,却忘记自己已经看不见的事实,手背狠狠磕上桌角,疼得她冷汗直冒。
温如歌心下一阵畅快,但是看着她脸色苍白地紧咬下唇,这时候还在逞强,心下一软,不自在地说:“手给我看看。”
“滚开!”
或许真的是太痛了,她纵使语气恶劣,却也无法掩盖住那生理引发的鼻音和颤抖。
他仿佛看到了更完整的白安安,一个再疼也只会咬牙忍住的刺猬。
温如歌的胸口仿佛被小爪子挠了一下,又痒又麻。
“我帮你叫医生。”说着,他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
白安安没有说话,说了也白说,等到莫医生来的时候,倒是把温如歌教训了一顿。
温如歌难得没有吭声,在听完了莫晨的一通唠叨之后,问了句,“白安安的手怎么样了?”
“创口扩大,溃烂感染,如果继续恶化,就会留下难看的疤。”莫晨冷冷地瞪了温如歌一眼,“如果你是病人的朋友,希望把握好探视的尺度,我不想我的病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不是我的朋友,以后也不会来了。”
白安安深呼一口气,朝莫医生伸出缠满纱布的手道:“莫医生,我的丝带,你带来了吗?”
莫晨揣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精心挑选的盒子,面无表情地放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