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偶尔出了个败家子,违背祖训,将家族秘法拿去换钱,那是要被族人戳脊梁骨痛骂的。
杨连廷看着尹溪子紧缩的眉头,笑了:“谁说只有我们父子三人来施针啦?现在单是禁军大营中,不算那些太医,就只说民间医师就有二十多名。”
尹溪子这下更加茫然了:“可……可是……”
杨连廷当即明白了尹溪子的疑惑。
“老夫将大家召集起来,将这针法传授给大家,再由大家去施针,速度不就快了嘛。”
尹溪子听到这里,惊得目瞪口呆:“您的意思是,为了治疗时疫,自愿将这针法教给大家?!”
“对,正是此意。”杨连廷微笑着。
杨宇看向自己父亲,目光中闪出崇敬。
“可……可是……这是您杨家不外传的秘法啊!”尹溪子因为过于激动,而结巴起来。
杨连廷叹了口气:“若是以前,我是万万不肯将杨家针法传出去的。可现在不同了。”
“尹大夫,老夫要感谢你,为咱们民间医师争脸,为咱们民间医师正名。”
“若是没有你,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到死都要受太医院那帮人的白眼。”
说到这里,杨连廷的语气有些艰难。他的双眸盯着窗外出神,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那还是几天前,杨家父子和其他民间医师一起,被朝廷征召起来,送往禁军大营救治时疫。
杨连廷在民间,本来是一个颇有声望的名医,尤其以神秘的杨家针闻名。
不少人都慕名而去,找他治疗疑难杂症。
可他们父子刚来禁军大营,就立刻遭到了太医的欺辱。
以太医院院使为首的太医群体,仗着自己是皇宫中为皇帝、后妃看病的医师,就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压根就不把他们这些民间医师当人看。
杨连廷和其他民间医师,平时在自己的医馆中,都是堂堂的坐诊医师,受人尊敬。
可到了禁军大营,太医们竟然安排他们去做收拾药材,熬药喂药这种粗活。
一个个医术精湛的名医,竟然沦为跑腿干粗活的药童。
杨连廷性格耿直,与太医院院使争辩了几句,没承想,非但没有改变现状,反而被院使的徒弟扇了两个耳光。
杨连廷一把年纪,遭受这种欺辱,内心痛苦不堪。
直到三天后,在尹溪子和太医院院使的药方竞赛中,尹溪子胜出,被明熹帝任命为禁军大营治疗时疫的总负责人,这些民间医师的处境才有所改变。
尹溪子当即揪着太医院院使和他的徒弟给杨连廷当面赔礼道歉,承认错误。
那一天,尹溪子当着所有医师的面,铿锵有力地说了一番话。
“无论是民间医师,还是太医,都是治病救人的,只要医术精湛,医品贵重,都该得到大家的尊重。同为医者,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这番话说得大家心里暖暖的,也让那帮太医有所忌惮。
太医院院使自觉没脸,带着徒弟回了太医院,其他太医就算还留在禁军中,也不敢像之前那样造次了。
尹溪子站出来为民间医师撑腰,重新分配工作,将技术含量低的工作交给药童去做,让这些民间医师和太医们一样,去给病人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