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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妞毕竟还小,离她长大还远着,这天最引人注意的依然还是她哥砚台。太太们抢儿媳妇没那么拼,挑女婿更叼,但凡家里有年岁相仿的嫡姑娘,就免不了眼馋卫彦。
他现在就这般能耐,不光学问做得好还在皇上跟前挂了名。这么下去往后不会输给他爹,卫彦瞧着就有大出息,谁家姑娘能嫁给他,那福气就太大了。
人还不满九岁,直接提亲事早了,存着想法的都打算多同卫家走动,把自家姑娘领出来看看,铺垫一二。
姜蜜主要心思还是在福妞身上,没太去管这些官太太的想法,在她看来人在乡下的毛蛋和虎娃都还没说亲,咋就轮到砚台了?砚台才多大?他早着呢。
他现在该刻苦用功,十二岁进国子监,学几年去考状元。
考状元才是第一要紧事。
福妞满周岁时,京中就很冷了,各家火炕都已经烧起来,没事少有人出屋,也就闷得久了才会出去走走,都只是在抄手游廊上。姜蜜使砚台问他先生,炭火够吗?有需要什么让只管说。
游先生是个不贪图享乐之人,除了带学生就是做自己的学问,再有时间会同卫成聊聊。
他俩夏天吃茶冬天饮酒,有时论诗论文,有时也会说到天下事。游先生在外面做过地方小官,有些见闻,早先不熟的时候他没说太多,后来慢慢同卫成讲了一些。两人想法虽然不尽相同,互相倒是能理解对方,都不是爱强迫对方认可自己的类型,能包容,就还挺聊得来。
这一年的冬天和前面几年没什么不同。还是冷,北风刮得厉害,多出去一会儿都嫌脸疼。女眷们出去得少了,男人家好像不受影响,卫成照样上下衙门,府上两个小的还会进院子玩。
看着京里这天气,刚来的时候真不习惯,现在七八年过去,每到冬天二老都还是会怀念南边老家。
“以前在村里到冬天也觉得冷,现在看看,那叫什么冷?”
“可不是,我们村里还有穿不起棉袄直接单衣过冬的,在京城里那么穿恐怕能冻死过去。”
“这火炕才舒坦,坐上来就不愿意下去。”
“还有铜汤壶,装套子里抱着别提多暖和。”
对比南北方的冬天俨然是卫家日常,今年冬天也说到了,说完没两天,南边有书信送来,随信一起送到的好像还有本书,因是指名给男人的,姜蜜伸手接了,但没去动它。
晚上卫成就把信拆了,姜蜜问是谁写的?
卫成说是林举人。
“说什么了?还是遇上事找相公帮忙来的?”
“说了些做学问时遇上的困难。”
“那书是……?”
卫成也在看那本书,线装的,还有点厚,封皮上写着《卫大人传奇一》,落款是后山居士。一看这个卫成就感觉不太妙,他翻开一目十行扫过,快速的翻过七八页,而后合上书,满脸恍惚。
官做得越大,卫成那性子就越沉稳,姜蜜已经很久没看他这样。
她本来坐得远些,这会儿站起来,绕到卫成身边,拿起他顺手搁下的书本一看。
“卫大人传奇,又名书生青云路……这是什么?”
姜蜜一边吐槽一边翻开读了几页,开篇从书生头一回院考不中讲起,大概翻一翻,这卷讲的基本都是矛盾之始,书生的家庭背景,作为全家唯一能读书的聪明孩子,他从村学到镇学都顺顺利利,直到考秀才那一年,全家欢欢喜喜送他出门结果遭遇迎头痛击……这故事姜蜜太熟悉了,她翻了开头就去翻结尾,结尾是书生中了秀才,家里摆席村人道喜兄嫂如丧考妣。
姜蜜不敢相信看向卫成:“这是林举人送来?谁写的?写这个做什么?这不是你的经历吗?这给人看了还当是咱们安排写来抹黑兄嫂,这不是害人?”
卫成揉了揉太阳穴,说:“信上讲,这个最先在松阳县流行,现在已经传遍宿州,跟着要向全省扩散。他说这个写得其实不如其他一些好,胜在真实,大家都好奇我是怎么有今天,有闲钱的都去买了一本,书肆那边买断货了,赚疯了都。”
姜蜜:“……谁写的?”
“我猜是毛蛋。”卫成让她仔细看封皮,落款是后山居士,最简单解读是住后山上的人,稍微联系一下现实情况,不就是后山村人?
后山村里就那么些人,除去他这个在京中做官的,目前学问最高是村学夫子,夫子不可能写这个。剩下还有这文化程度的不多了,虎娃人老实,又没再读书了跟着二哥种地来着,不可能是他,就只剩下毛蛋。
“早听说毛蛋在镇上学塾待着,蜜娘你不知道,学塾同窗爱看点才子佳人的故事,经常各买一本互相传着看。我早说过毛蛋聪明,他估摸是从那上头找到发财路,拿我做原型写书挣钱。”
姜蜜不信:“这怎么可能是毛蛋写的?毛蛋能把他爹娘写成这样?”
“我猜的,实在想不到其他人选。再说你想想,要不是他谁能把大哥大嫂写得这么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