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璨对她说:“没敢让我外公知道,他会气死的。”
温璨把那个小小的沙漏塞回衣领,问叶空:“你觉得我妈会怪我吗?”
叶空:……
她是一个无神论者。
她从不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虚无的所在又怎么会有“责怪”这种情绪?
可是……她此刻不想说这样冷静的话。
“不会。”
她说。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她曾见过的那个书房。
目之所及处,到处都是形状不同的沙漏。
细沙在玻璃中肆意倾泻、流淌,温璨的座位就被包裹在这些细沙之中——曾经她以为那些都代表着时间,代表着某种自我催促。
而如今,除了不停流转的时间之外,那些沙漏竟还代表着池弯刀的死亡,甚至是尸骨。
即便他早就把真正的骨灰送回了花盒,可他脖子上却还留下了永久的套索。
叶空是学心理学的,她很清楚什么叫做心理暗示。
只要温璨脖子上的项链还在,那么他所到之处几乎无处不在的所有沙漏,就全都代表着同一个意象——那是池弯刀的凝视。
他的世界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处不静静存在着这样的凝视。
——叶空是个无神论者。
她不相信灵魂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她此时也不由自主,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而眼前的温璨还在微微拧眉,似低落又似了解:“你在安慰我,我妈其实是个很讲究入土为安的人——她要是知道我偷了她的骨灰做项链,肯定要揍我了。”
不过不等叶空开口,他又温和的说:“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妈也没法来真的揍我,就当我是迟来的叛逆期好了,等以后……她想怎么揍我就怎么揍我。”
叶空:……
她觉得很古怪。
心跳还莫名有点加快了——不是激动或者兴奋,而是一种奇异的,类似小时候第一次被人围着打,却半点愤怒和伤心也生不起来的时候——那种奇异的惊慌。
可她一时半会儿没时间去细究这种心情,只是突然抓住温璨贴在自己脸上的手:“等以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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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得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