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四下无人,她赶紧把燕归扶回榻上,塞进被窝里:
“反正哥哥不会记得有这么一段,糖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的秘密,嘻。”
她小小声地嘀咕,就听见外面有人来禀报:“陛下,最新的战报到了。”
“召集百官去书房,朕这就去见他们。”
“是。”
糖糖站起身,跑到侧殿找干净的袍子。
她把换下来的外袍胡乱地团成一个团,随手从屏风后面扔了出来,天女散花一般铺散开。
手忙脚乱地换好衣裳,她对着镜子扶了扶发髻,迈开小腿就往外跑,边跑边说:
“哥哥,你不要乱动哦,等糖糖忙完了再回来看你,老实点!”
寝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咣当一声阖上了,女帝火急火燎的脚步声很快就听不见了。
榻上的封印动了动,燕归掀开了被子。
他肃着一张脸,赤脚下了地,慢慢地走到屏风前,把铺在地上的小袍子捡起来挂好。
又绕到屏风后,把桌上丢的杂乱无章的钗环首饰放回原位,他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
墨一般的眼睛,乌发白衣,脸比衣裳还要惨白,唇上也毫无血色。
“你真脏。”镜子里的人对他说。
“你真可怜,没人希望你活着。”镜子里的人嘲讽他。
“只有你死了,她才不会受到伤害。”镜子里的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燕归一把扣下了铜镜,仍然肃着一张脸走回榻边,重新躺了上期。
那些控制着他手脚的法阵就在榻上游荡,哪里都去,就是没有靠近他。
摆在刀架上的弯刀嗡鸣了一声,外面有宫人的声音传来:
“泉族长,您怎么不好好休息,冒雨到这里来是有什么大事,身子要紧啊。”
泉不说话,身影靠近了寝殿的大门。
宫人不敢拦他,当然也不会让他进去:
“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出入寝殿,要不您奏明陛下或是同陛下一起来?”
泉还是沉默着,没有进去,但是也没有离开,笔直的身影一直印在殿门上。
燕归看了一会,闭上了眼睛。
在书房议事的糖糖并不知道寝殿气氛诡异,连日的战报都是大捷。
活死人已经基本被控制住了,十二州的百姓并没有受到多少困扰,反而反抗的情绪越来越高涨。
要是真的再有战事,街头巷尾的老人都能拎两把大刀上阵杀敌。
可事情并非看起来的这么乐观。
这批活死人和恶煞比起来,那就是刚会走路的小孩和深藏功与名的绝顶高手,孰强孰弱,一眼就看的出来。
何况帝尊亲自领着十等国师御驾亲征,要么一战成名,要么万骨枯。
在座的都是心腹将领,一听这个消息全陷入了沉默:“这仗可怎么打,各位有谁见过恶煞军团?”
“谁他娘的知道,帝尊养了十几年养出的鬼东西,听术士说,一旦被恶煞缠上,你刚见过的人都能被它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