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有人阴恻恻的开口。
空气气氛凝固了一下,有些人面色复杂,有些人噤若寒蝉。
“咳咳咳,猴子和大象都是很可爱的嘛。”左手边性格比较软,有点老好人,喜欢活稀泥的黎副会长,不希望同事们在会议桌边闹腾的气氛太僵,觉得自己是时候要开始活了。“你们可能是不知道,前几年,有一次,我去欧洲参展——”
“好了,老黎,让他说,我从来不怕人说话,民主讨论么,就应该是这样的,畅所欲言。”
黎副会长的装逼起手式,刚刚打了半套出来,就被阮理事的一个大控给定住了。
主持会议的阮理事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十分平静。
“但我必须说一点,苗昂温达到了今年入会审定的硬性指标,他和我们每个人都一样,你说他是猴子,这个意见,我不接受。”
“这份候选名单上,任何一位能交到我们面前的候选人,都达到了入会的硬性指表——”
“好了,我知道你想推荐在内比都搞城市壁画的老桑,老桑是你的大学同学吧?”
“阮理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血口喷人,我还说你力推这个苗昂温,谁知道伱有没有私下里收人家的好处。”
反对者猛的一拍桌子,似乎是个暴脾气的主。
“少安毋躁,我不是在指责你有意舞弊。”阮理事伸出手掌,往下压了压,“有情感偏向是很正常,艺术行业就没有没有情感偏向的,我可以很坦诚的说,老桑除了是你的大学同学,我和他也曾在本地艺术展有过多次的合作,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比你差。但是我们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尽可能的少讲些友谊,多讲些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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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守的不只是自己的良心,守的也是整个行业的良心与品德。”
他整了整polo衫的领子,以45度角斜望的天空,神情酷似正义凛然秉公执法的包龙图,或者《是,首相》里,接到白金汉宫来的电话,即将走马上任当上首相,重任在肩的哈克大臣。
“至于我有没有收苗昂温好处。说句老实话,心中无鬼,做人便可以坦坦当当。”阮理事整个人似乎都在散发着公正无私的光茫,“你们大可以查一查去。请自便,我从来都不怕查。当然,若是有谁认为一个出租车司机的儿子,能送给我什么让我为他偏私的礼物,那么,我就只能对谁投以无奈且同情的笑容了。”
他一耸肩膀。
“他能送我什么,uber的打车优惠券么?我不掩饰我对他的偏爱,因为他的画,击中了我的内心。我身为国家美协的理事,看到我们的后辈中,出了一个这么优秀的晚辈,我不偏爱他,还能去偏爱谁呢?”
“有意见可以提,我不是针对在场的任何人,但是,如果在座的中,有任何人会觉得,在艺术行业中,一位长辈对一位晚辈的喜欢,只会出于利益或者收了谁谁谁的好处,而不是基于道德价值的帮助,真可怜。”
“我可怜他的渺小,我也羞于与他这样的人为伍。他才是不适合出现在这件会议室里的那个人。”
阮理事的声音似乎掷地有声。
“可是他才十八岁。”
“他是十八岁,就已经做出了很多八十岁人,都没有做出的成果。有些人十八岁还在玩泥巴,有些人十八岁,就已经成为了大师。”
“我是没有对于年龄的没有任何偏见的。你十八岁签了国际画廊么?没有,就别嫉妒人家。”
阮理事也拍着桌子,似乎暴脾气上来了,毫不退让的直视着反对者。
两位画协干事,仿佛是两位愤怒的老公牛,要把角顶在一起。
角落处的摄影师,吃惊的几乎张大了嘴巴,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艺术家们开会时的场面会这么火爆。
只是在镜头以外。
在摄像师看不到的地方,两位似乎对喷出火星子的干事,在眼神交错的时刻,有那么一瞬间。
似乎……
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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