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弥勒又驚又喜,抓着我肩膀使劲摇晃了一下,道:“那就快去找!”
“先不急。
“近水,这个时候不要犯晕。”彌勒看见我支支吾吾,赶紧追着我道:“你要唤醒转生印。要变强!咱们七门,還有这条大河,全都要指望你了!”
我默然无语,平心而论,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强大,只有强大到极致,可以横扫一切强敌的时候,才不会让太爷和大头佛的悲剧重演,弥勒心急如焚,恨不得我馬上就变成大河滩独一无二的王者,变的强大不可战胜。但是有些事情。他不懂,他不知道这种强大的蜕变背后,会是如何巨大的代价。
安葬了太爷和大頭佛的第二天,我就带着弥勒上路了。禹王鼎本來是由护河神兽看管的,时到今日。铜鼎已经变的没有作用,旁门圣域九黎均不再问津。冥冥中有神兽的英灵指引,前后七八天时间,我们找到了仍然沉没在大河中的三尊禹王铜鼎。
千万年的沉寂。禹王鼎的血魄已经随着时间黯淡了,我收走了这三尊铜鼎的血魄精华。热血奔流,鼎影生辉,九尊大鼎全部归体。诚然,禹王鼎只是外力,因为那是禹王的神性,不是我自己的,但九鼎归一,有一种特殊的寓意。
僧道旁门修行,最终极的目标是什么?不是自己的身躯有多强壮,力量有多雄浑,神通有多广大,修行,只修一个圆满。躯壳的圆满,心境的圆满。就好像一个杂乱的大千世界,在自己心中化成了一片荡荡虚空,一切都不存在了,一切却都存在着。九是极数,九鼎归一,意味着一种外力的圆满。我所能接收的外力,已经到达极限,仅凭这些,不足以战胜蚩尤和苗尊,剩下的,全要靠我自己了。
噗通呆刚岛亡。
化为凡铁的铜鼎被重新放入大河,弥勒不断的催促我去寻找转世的玄女。我让其他人都暂时回去,这件事,我想一个人做。人在成长,心性也在不断的变化。我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好像没心没肺一样的乡下小子。我的心里,有一间屋子,谁也进不去的屋子,那里承载着我的喜,我的悲,我不想让人看见,不想让人触摸。
悲或喜,泪或笑,那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他人无关。
“近水,你能行吗?”弥勒看见我的神色中始终有一种淡淡的恍惚,所以非常担忧,圣域圣主的创伤已经休养恢复了,苗尊只会比他更强,恢复的更快,我孤身一人出去,弥勒有些不放心。
“我能行,让我一个人去吧”
我独自上路了,行走在道路上,我走的很慢,好像在刻意回避着现实,回避自己将要见到的一幕。越走,脚步越沉,我总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但我知道,那不可能。我的一生,注定要面对许多自己不愿面对的人和事,如果一直逃避,那我就不是陈近水了。
渐渐的,我走上了一条熟悉的路,每一片黄土,每一片沙子,都洋溢着熟悉的气息。远远的望过去,已经空旷坍塌很久的小盘河村,在夕阳的余晖下映出一片海市蜃楼般的光。看着荒芜的村子,我想起了爷爷,想起了无忧无虑的童年。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但当我的目光一转,投向身后的大河时,那种感觉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心酸和沉重。
灵灵,她会在哪儿?她能在哪儿?她没了父亲,没了亲人,转世之后所有的寄托,全都在我身上,然而我却推开了自然天宫的大门。她孤苦无依,远离自己的家,远离昆仑,她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了。
我沉吟了许久,感怀了许久,猛然咬紧牙关,开始寻找。和我猜测的一样,禹王的宝体化蝶飞去,莲花神木慢慢失去神性,被它隐藏的河眼,重新回到了小盘河村的河道。我找到了那条通往河眼的地道,却不敢打开光源,唯恐会突然看到自己承受不了的事实。
我就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摸索着朝前走,河眼里面死一般的寂静,一丝声音都听不到。我虽然走的慢,但脚步不停,我能感觉自己渐渐的走到了河眼中心用来存放莲花木的那个巨大的空间。
“灵灵灵灵”我小声的呼唤着,心里噗通噗通的乱跳,但是那种预感却越来越强烈,我感觉灵灵会在这里,一定会。
唰
黑暗无尽的河眼中,亮起了一道银月般的光,那道光很微弱,但是却像一轮明月,印入我的双眼。我急忙打开光源,一眼就看到安葬着玄黄祖鸟残躯的那具水晶棺,静静的放置在空间正中。水晶棺的一角,靠着一个小小的影子。
“灵灵!”我转过手里的光源,在光线的照射下,我看到了那就是灵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