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四周,是各种诡异的雕塑。
此刻在我正右边的,是一个被大石捶胸的雕像,胸口的鲜血四溢,而边上,竟然有很多仆役装扮的小人,正跪在地面上,收集着这些那个被捶胸的人所流出来的血。
为何后土娘娘的雕像里面,会有一个如此诡异的祭坛呢?
我一边看着,一边鸡皮疙瘩浮浮沉沉的,心跳得特别快。
祭坛的另外一边,有好几个人首蛇身的雕像,它们排着一列,像是对着那些从胸口流出来的鲜血垂涎三尺的模样。
这些雕塑,真的不知道是在表达着什么。
但是我却没有心思理会太多,因为走进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祭坛上躺着的,居然就是父亲的尸体。
我的步伐特别的沉重,那是一种近乡情更怯的心情。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隐隐有种感觉,父亲和陈默给我做的那个外科手术,与这个祭坛,应该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见到父亲尸体的那一刻,我还是瞬间就崩溃了。
“爸,爸,爸…”我伏在父亲的尸身上,失声痛哭。
痛心疾首,原来是这种感觉。
从今天开始,我就没有爸爸了,我没有爸爸了。
从小到大,与父亲相处的一幕幕,在我的脑袋里面,像放电影一样,一帧又一帧地闪过。
父亲带我去放风筝。
父亲教我潜水。
父亲教我画画。
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野外考古实践,是父亲带着我去的,那天晚上,我们在山里头遇到了黑熊,那时候我才十五岁,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但是,黑熊袭击我们的时候,我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父亲单枪匹马、赤手空拳地就击退了黑熊。
那时候,他浑身是血,但还是笑着对我和母亲说:“没有一点本事在身上,怎么能够护你们母子周全呢?”
可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能够护我们母子周全的人了。
父亲的整个胸部都已经空了,他的那颗心脏不知道到哪里去。
身上的上衣已经被鲜血浸湿,所以,整个都坍塌了下去。
他的脸色很白,所以身上的尸斑若隐若现的。
“陈默,你跟我说,父亲的心怎么没了?怎么没了的?难道是用父亲的心献祭,才换回我这两条腿的吗?”我几近癫狂地朝着陈默喊道,“为什么你们做什么事都没想着跟我商量一下呢,这样我很痛苦你们知道吗?从今以后,我每走一步路,都会想起眼前的这幅情景,会想我的这两条腿是父亲挖心献祭才换来的,陈默,我这后半生,再也不可能快乐了,我再也不可能快乐了。”
我想疯了一样,朝着那些雕塑就一顿乱打乱踢的。
但是,陈默却没有阻止我,而是放任我就这么为所欲为。
经过一阵折腾之后,我终于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地面上。
这个时候,陈默才缓缓地走过来,蹲在地面上,对着泪流满面的我说道:“发泄完了吗?发泄完的话,就去给姑父磕几个头,然后我们就要出发了。”
我睁开眼睛,用恶毒的眼神盯着陈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