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第三盘棋,
他想多看一会儿那边的妻儿。
心里,情不自禁地出现了一些想法;
若是自己的身子,真的有什么大问题,回天无力,那么,自己的家人,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的家人,
皇帝就马上想到了那姓郑的。
当年自己和姓郑的还都混得一般般时,双方就曾开过玩笑,至少,得互保住对方的家人。
燕京夺嫡白热化时,姓郑的派自己手下,将自己府里的家眷,全都接了过去;
毫不怀疑,皇帝相信那时的姓郑的,一旦知道自己夺嫡失败,会不惜一切,将自己的家眷安全带回晋东。
当时燕京城驻扎的一万靖南军,就是郑凡的后手牌。
其实压根不用思考多久,
真到了那最坏的情况,
将家人交托给姓郑的,是最稳妥也是最合适的打算,是自己出于一个“丈夫”身份和“父亲”身份,给家人选择的最合适的路。
这条路,当初靖南王,也曾选过。
皇帝自然而然地浸入到了这种氛围,伴随着落子的清脆声响,似乎眼前的棋盘,已经成了某种短暂的寄托。
虽然故意放慢了速度,
但第三盘棋,
皇帝依旧输得很惨。
瞎子心满意足了,舒服。
皇帝开口道:“先生,朕的身子,有什么毛病?”
瞎子抬起头,
道;
“陛下,那咱们现在就开始检查吧。”
“………”皇帝。
身边的魏公公脸皮抽了抽,合着你刚刚真的只是纯粹地下棋?
先前下棋时,无论是皇帝还是魏公公,都认为这是另一种“检查”的方式,毕竟这世上奇人异士很多,悬丝诊脉都算是入门级的了。
但没料到,
瞎子就是为了单纯地下棋,享受将皇帝在棋盘上杀得七零八落得快感。
“请陛下坐好。”
瞎子站起身,走向皇帝。
魏公公眼睛眯了眯,但没阻止。
这里是平西王府,平西王如果要弑君,不要太容易,也就根本没必要装神弄鬼脱裤子放屁。
“陛下身体有何不适么?草民问的是,比较明显的症状。”
“朕,偶尔会流一些鼻血,其余的,倒是没什么。”
皇帝差不离是短命的,虽然不能确切知晓到底活到多少年,但比他爹,应该短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