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飞周围,有一众镇北军甲士护卫,他是世子,该送的时候得送,该保护的时候,必然也得保护。
李飞扭过头,看向身后,其实也就是城外。
王城的城墙不高,与之相对应的自己现在所在的架子,也不高。
但依旧可以看见城外,有不少蛮族人在聚集。
但自己身边的,以及城外的镇北军骑士,则继续保持着一种悠哉悠哉。
城内的燕军继续在补刀,争取不放过王庭的一只鸡。
城外的燕军则在刷洗自己的战马给它们喂草料,还有不少受伤的士卒,就大大方方地坐在那儿被医治伤口。
是的,就在城外顶着寒风,处理着伤口。
这些伤兵,是面向城外的,刀和弓就放在身侧,一旦外围有动静,即刻就能翻身上马重新投入拼杀。
对于百战精锐而言,凡是不会影响自己上马进行下一轮冲锋的伤势,都是小伤。
李飞回王府的日子不是很长,对镇北军的认知,也不是很深刻,但在今日,在这个画面下,他承认自己被震撼到了。
老儒生说过自己不懂兵法,但依旧教过他们兵书,尤其是老儒生还想方设法从镇上书局里买到了平西侯爷亲著的那本《郑子兵法》。
那本书,老儒生着重研读过,且大呼过瘾,也讲解给陈仙霸听过,李飞那时也凑在边上旁听。
陈仙霸对读书向来是极为排斥的,如果不是敬重老儒生,他根本不可能坐下来读书,但对《郑子兵法》,陈仙霸却极为着迷,因为他太崇拜平西侯爷了。
但今时今日,经历了昨晚后,
李飞忽然觉得,打仗,并不仅仅是郑侯爷的那本《郑子兵法》所说的那般简单。
可能,是镇北侯府下的这支军队太不简单,也可能是平西侯爷,只是随手写了一些简单的一些兵法上的事,能够让像老儒生这样子的人如获至宝就可以了。
打仗,是个很复杂的事。
李飞伸手揉了揉脑袋,他一直避免自己去思考太多以后的事,一个山村娃娃,成了世子,再以后成为镇北王,治理地方的同时还要统帅大军。
唉,
头疼,
他也觉得自己配不起。
“王爷。”
“王爷。”
李飞抬起头,看向前方,他看见自家爹骑着貔貅缓缓过来。
外人都传言,镇北王是一个高手,武力上不逊于南王,领兵打仗方面也是旗鼓相当,无非是需要一直镇守荒漠,所以错过了后来统兵向东的几场战事,这才使得靖南王成为大燕真正的军神。
后面带兵打仗的本事,李飞觉得自家老子应该是不差的。
但前者,武力方面嘛……
李梁亭骑着貔貅过来,
看着坐在台子上的自家儿子,
开口道:
“畜生,还活着呐。”
有些事儿,可以学;
但有些事儿,却很难学起来,比如,如何和自家儿子相处,因为在这十几年来,李梁亭知道自己是有个儿子的,却不知道自家媳妇儿到底将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没学过,没经历过,
儿子离开时,才多大点儿,回来后,却这般大了,这一下子跳步实在是太厉害了,像是白捡了一个儿子忽然间喜当爹了一样。
当然了,这些年,打着镇北侯小侯爷名号,或装神弄鬼或包藏祸心的“儿子”不少,但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敢跑到他李梁亭面前来喊他一声“爹”。
先前,是自己将儿子送进来稳老蛮王的心的,刚坑了儿子一把,本就有愧疚,但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这当爹的,总不可能服软下来。
其实,世间父子多如是,甭管心里多心疼儿子,但面子上,总得刻意地绷着,所以,相较而言,还是和自家闺女相处时自在得多,往死里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