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到如今荒漠上沸沸扬扬近乎人尽皆知的金帐会盟大会,
这次二王悄无声息间回北封郡的目标是什么,已呼之欲出。
让儿子,
让王府世子去作贺?
这叫什么作贺?这算是哪门子作贺?
这分明是拿世子,拿自己的儿子,去那边当一颗定心丸,去给蛮族的老东西和小东西吃,稳住他们,麻痹他们。
“老畜生,荒漠上快饿死的蛮子,也不会拿自己新生的婴孩做诱饵去捕食猎物;
你的心,
比蛮子,更狠毒!
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在成亲那天,我就应该用剪子先刺死自己!”
李梁亭闷着头,继续啃着饼子,咀嚼得很是用力。
人前,他是威风凛凛的百年侯府继承者;
人后,他其实在家里,也是有些怕媳妇儿的。
看看李倩的性格就清楚了,一般而言,性格强势的女人往往会有一个性格强势的母亲。
“李梁亭,你为什么要送你儿子呢?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到那王庭里去?我的身份,岂不是比这个外人眼里可能还不确定真假的儿子更妥当?
那老蛮王见着我,岂不是会更忘乎所以?
对啊,
送我去啊,把你妻子送过去啊,送啊,你送啊!”
“够了!”
李梁亭猛地抬起头,瞪着自己的王妃。
王妃毫不示弱,镇北王的怒火和咆哮,在她这里,屁都不是!
李梁亭深吸一口气,又颤抖地缓缓吐出。
最后,
他将手中的肉饼放了下来,
不顾手中残留的油渍,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脸。
“媳妇儿啊,媳妇儿啊,你说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
无镜自灭了满门,这你知道。
豪儿哥,逼死了自己最心爱的两个女人,自己的儿子。
你知道么,
我这次在京城看见豪儿哥时,豪哥儿整个人瘦得跟一张纸一样,往浴桶里一泡,无镜帮他逼毒,逼出来的,全是银黑银黑的玩意儿啊。
你知道他这一年来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么,我甚至可以猜到,接下来他确定国本时,会更狠,对自己狠,对自己儿子狠。
陛下是当哥哥的,这样子了;
无镜是做弟弟的,这样子了;
我呢?
我除了曾为陛下受过一次伤,废了这身功夫,我还付出了个啥?”
“他们做畜生,你也要跟着做畜生?”
“放屁,是谁让你这臭娘们儿将儿子接回来的,那个嬷嬷,是你的人,你应该让她就此带着咱那儿子,就在那个村子里把这日子过下去,不好么?
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