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狄仁杰见吴法曹久久不答,又问了一遍:“吴法曹,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
哼,还能是怎么回事,就那么回事呗。
吴法曹心中不屑一哼,嘴上却唉声叹气道:“狄伴读有所不知,那汉子受审时,正是开春。”
“春寒料峭,他受了笞刑,走不得路,我便打算让他在官府住一夜再回去,谁知道他风寒入体,一下子受不住,第二日便去了。”
风寒,一个万金油一般的死亡借口。
风寒有点类似感冒,放现代不过是个小病,几片阿莫西林就能治好,但在大唐是个很普通很常见,致死率却颇高的疾病。
狄仁杰眼神一变,神情微沉。
他当然知道这话里有猫腻,只是却也没有证据反驳,人都死了,又不能开棺验尸,查看人的死因,他能怎么样?
狄仁杰耐着性子问:“他的家人呢?”
不识抬举的东西,兴许早死了,我怎么知道?
吴法曹心里这么想着,歉然道:“他的家人在他死后,便离开了幽州,我也不知其去向。”
狄仁杰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不,吴法曹,你撒谎。”
吴法曹:“???!!!”
狄仁杰又举起手中另一本册子,这是人口户籍的册子:“他家人的户籍还在幽州,也没有发放过所的记录,怎么会不在这里呢。”
吴法曹立马改口:“许是我记错了,不过,这本不是我该管的事情吧。”
吴法曹油盐不进,狄仁杰神色微冷,他没有对一位官员施以刑罚的权力,问到这里,已经陷入僵局。
李昭也不管他们之间的纷争,只是坐在原地闭目养神。
直到裴宣面色古怪地走来,送上一黄一白两个账本:“玄尊,这是公廨田的土地册子,还有收租账本。”
唐朝公廨田有黄白两个册子,黄簿三年一造,白簿一年一造。
李昭略一抬眼:“裴宣,你看过了?有问题吗?”
裴宣迟疑着,不敢说出口。
幽州刺史斜她一眼,见是个小娘子,就没放在心上。
李昭语气威严:“嗯?”
裴宣道:“臣发现,这田亩和册子上的数有些对不上。”
幽州刺史立马反驳:“裴娘子,册子上的租子和田亩都是对得上的,你怎能胡说八道呢?”
裴宣看向他,蹙眉道:“我们来幽州时,曾经路过幽州官府的公廨田。”
“幽州是上州,上州只有三十顷公廨田,且田地集中在一处,但那里阡陌联通,耕种的百姓不少,我问过百姓,再一看田地,可不止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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