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德乐呵呵问道。
“和你看法一样,看来陆相公也未必就如圣人般淡泊名利啊。”
张居正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他的大胡子在朝中很是少见,也是张居正最为得意的地方,在外就时常如此。
魏广德也不以为意,说道:“那明日就请旨,那边接旨以后,朝廷就可以动起来了。”
其实这段时间,高拱一些的官员都还很老实听话,或许是因为高拱被驱逐的缘故,让他们都有了忧患意识,对内阁的命令都执行的不错。
不过这样的表现其实并没什么用,哪怕其中一些人找些由头想要进张居正和魏广德的府邸拉关系攀交情。
京官虽然很难,发财也不如地方油水多,但毕竟是在京师,官场风向很是灵通,升官也比较快捷,所以是没人愿意被外放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或者猜到但还是抱着一丝幻想,依旧想要努力留下来。
但是这些动作自然是徒劳的,实际上许多人的去处,早已经在张居正、魏广德和杨博几次商议后定下来,只是等待杨博正式接掌吏部。
杨博目前还暂代着兵部尚书头衔,但更多精力已经关注吏部,只等谭纶从江西过来,两人就可以完成交接。
而就在今日下午,最新送来的奏疏里,魏广德还看到了山东巡抚梁梦龙、漕运总督王宗沐的上奏,言五月海运正式开始,从淮安云梯关出发,沿山东半岛一直到天津卫,全长三千三百余里,共十二万石漕粮,仅用两个月就到达天津。
于是,魏广德又把奏疏的事儿说了下。
“叔大,此次漕粮改海貌似很成功,以后可以安排户部,增加海运漕粮的数量,同时也知会漕运衙门那边。”
魏广德以为这次的海试成功,大明朝廷应该很快就下定决心,以海运漕粮避开黄淮的水患区,保证漕粮能够安全运抵京师。
不过和他预想的不同,原先还是很支持海运的张居正此时却是一皱眉,“海运虽然成功,但海运风险依旧,动辄倾覆,漕粮改海一事,事关重大,还需再三斟酌再议。”
张居正的变化让魏广德一下子愣在当场。
他没有马上和张居正就此事开始争论,因为他搞不清楚张居正立场变化的原由。
“就算不加大海运漕粮的数量,但每年几十万石还是要保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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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漕司为了这次海试,可是耗费不小,福建借调战船和漕司遮洋船都有过改造,若是弃之不用实在可惜。”
魏广德不想就此事继续争论,但是既然已经开了个好头,那他就要避免此事半途夭折。
“就以目前的船只数量维持下去吧,记得梁梦龙说按照天气,一年至少可以跑两趟,若是天好还可以完成三次这样的运输。
这样一年能运送二三十万石漕粮,先试着跑上几年看看情况。”
张居正答道。
魏广德虽有些不满,但毕竟张居正是首辅,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不好为此争吵。
毕竟,现在说海运风险大的理由还是很有市场的。
只是这些人只看到海运有覆船的风险,却刻意忽略这两年漕司损毁的漕船已经达八百余艘,皆是因为黄河水患导致的漂没。
这些船只的数量,就已经超过了此次海试的船只总数。
这说明什么?
漕运风险其实并不比海运小,但是张居正态度改变太过突兀,魏广德不清楚理由暂时也不便发作。
或许是小看了漕运那帮利益集团,不知什么时候说动了张居正。
魏广德只能在心里这么想,从张府告辞出来,魏广德还在想这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