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缓缓点头,依然如坠梦中:“他是这么说。”
皇上怎么会知道她们姐妹,又为何赐了这柄玉如意?难道是父亲——
贞娘一直如死灰般的眼睛忽然有了光亮。
腊月的京城是寒冷的,青石板上冰凉刺骨。
乔昭伸手搭在贞娘肩头,叹道:“贞娘姐姐,快起身回屋去吧,地上太凉。”
贞娘死死抱着玉如意起身,直到离开神情还有几分恍惚,乔昭却敏锐发觉她的眼中有了生机。
邢家姐妹从接到皇上口谕到离开,由始自终都没看那些绫罗绸缎与珠宝一眼,还是乔昭吩咐亲卫给二人送了过去。
待姐妹二人走远了,乔昭收回目光,轻叹道:“我一直担心她们该怎么办,现在有了这柄玉如意,或许就不一样了。”
这个年代,对于未出阁的女子来说,父亲就是她们的天。如果天不让她们活着,她们根本无力活下去,旁人就算同情也无能为力。
乔昭便体会过这样的无能为力,没想到因为一柄玉如意,所有人认为的死结居然就这样解开了。
她很意外,可心头浮现某人俊朗的模样,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这时乔墨开了口:“大妹说她们的父亲邢御史过于迂腐,对女儿的疼爱及不上对礼教的推崇,如今看来倒不尽然。”
乔昭牵了牵唇角:“恐怕不是那位邢御史的功劳。”
让她相信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想法会在一夕之间改变,她情愿相信符合理智的推测。
“哦,那又是怎么回事儿——”乔墨忽然反应了过来,看着妹妹的眼神变得古怪。
面圣的就是那些人,不是邢御史的功劳,那就是冠军侯的功劳了,妹妹很会给冠军侯脸上贴金嘛。
乔墨腹诽几句,一脸严肃道:“妹妹赶紧回黎府吧,你今天才回来就被太后传唤,家里人定然惦念呢。”
“嗯,那我这就回去了,等他回来,要是有重要的消息,就派人知会我一声。”
乔昭不好在冠军侯府久留,压下心中的不舍离去。
大概是盼了太久才等到这一天,她的心有些无法平静了。
天很快就黑下来,冠军侯府的檐前廊下点亮了红灯笼,青石板路在月光下宛若铺了银霜,马蹄声踩在上面发出嗒嗒声响,由远及近。
“将军。”亲卫迎上去。
邵明渊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亲卫,脚步匆匆走了进去。
“侯爷回来了。”乔墨嘴角挂着浅笑,语气温和。
年轻的将军身上的墨色长袍似乎因寒冷而更加挺括,衬得他皓月清辉般耀眼。
乔墨抬了抬眉梢,心道:他这位妹夫,往年只有威名在外,没有美名流传,如今仔细看来,其实生得俊极了。
邵明渊与乔墨打过招呼,往他后面瞥了一眼,再瞥一眼。
昭昭回去了——
居然回去了!
一路狂奔回家的某人心里空落落的,却见大舅哥对他笑得越发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