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的特工八分,本就是观竹而起意的。东莱竹少,但他也想尽办法在自家后园中种植了几株。
从来没人能够看出他书艺中的“竹意”,别人赞他书艺,最多也就是“苍劲有力”,如今却被蔡成一语道破书中本意,让他如何不兴奋?
他内心中对蔡成的轻视,瞬间就消失不见,脸上的真诚笑容,怕不是想马上把蔡成引为知己。
“世弟谬赞了!为兄倒是想听听此书有何不足。”不知不觉,称呼又从“成弟”变成了“世弟”。
蔡成沉吟起来。半晌后,才缓缓道:“要说不足,却不是子邑兄长书艺的不足,而是蔡侯纸的不足。如果纸张再好一些,使得笔墨不至于因纸张之陋而洇浸,则所书必然更加苍劲。使用蔡侯纸,书中的‘松’意未能尽达。”
此语一出口,左伯惊喜交加。不仅内心中把蔡成引为知己,更是觉得蔡成的学识深不可测。
他书艺中不仅有“竹意”,同时还有“松意”。两意相合,才是“特工八分”的真意。
他知道,能如此评价之人,必是真正看懂他的书艺了。
他总是觉得自己写出来之后,纸张上的字迹,总是和自己内心所期有很大差异。他也一直在寻找原因,更是想过纸张的原因,如今得到蔡成的佐证,让他惊喜莫名。
喜,是因为被蔡成看出了“如竹如松”之本意;
惊,是蔡成直接指出,笔下意之不达,是因为纸张的质量。
看到左伯惊喜的表情,蔡成马上顺水推舟。
“纸、笔、墨为书艺之基,其中纸为重中之重。与这三者相较,砚反而只是配属的观赏之物。如若小弟没有记错的话,始皇帝实行‘书同文’之时,便是由李斯、赵高各书一篇文字。那时无纸,只能用羊皮卷。可见纸之所重。
“好在我朝发明了纸张,又由蔡侯改进,才有我辈展示书艺的机会。而子邑兄长必是其中翘楚。”
蔡成侃侃而谈纸之重要,又论及蔡侯,对有纸以来的历程,仿若如数家珍,让左伯更加高看。
“确如世弟所论。如果没有纸张的发明,自然不会有改进,更勿论书艺的出现。蔡侯是改进纸张的第一人,他也因此而封侯。想要书艺能够发扬,尚须有志之士对纸张的持续改进。”
左伯听出了蔡成的意思,纸张的改进不是一蹴而就,必然有个持续改进的过程。
当然,他自己也非常赞同这样的观点。
他只是没想到蔡成打蛇随棍上,马上借着左伯的话头,说道:“改进者,为何不能是子邑兄长呢?”
蔡立在一旁哭笑不得。
你要拉拢左伯,也要委婉一些嘛。至少也得先聊聊家常,拉近双方的感情。
本来聊书艺,而且聊得很好,已经开了一个好头。怎么就开始单刀直入了?
在不知对方心意之时,如此单刀直入,很可能把事情谈崩。
可想想蔡成毕竟还只有十二岁,哪里懂得委婉,倒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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