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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筠清深吸一口气。
“我不怕,我也并非没见过风浪,那年羽朝京城陷落,我曾亲眼见过迟国士兵在城中肆虐。”
千里低头思索片刻,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也好,只是少不得委屈你扮作侍卫,只有二品以上的近臣,才可带家眷。”
说着,他走近一步,双手搭在她肩头,俯身弯腰看住她。
“只是记得,要时刻在我身边,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只要在我身边,我就能护你周全。”
卢筠清回看他黑葡萄似的眼睛,重重点头。
行宫建在京城十里处的半山腰上,一条玉带似的河水绕山而过,使得此处山明水秀,风景如画。
马上驶入上山的道路,一路听得松涛阵阵,鸟鸣啾啾,十分惬意舒适。
可是随着离行宫越来越近,氛围逐渐变得奇怪,卢筠清总觉得空气里似乎有股奇怪的味道,可是细细嗅去,又说不清是什么。
她扮作男子模样,脸上涂抹得又黑又黄,跟在千里身边。
抵达行宫时是正午,一番修整之后,陛下要用午膳,一众随行人员也都跟着。
宴会上,迟国皇帝点名要吃鹿胎羹。
没想到,立刻就有行宫的宫人牵了十余只母鹿进来,个个腹部隆起。
迟国皇帝生得肥头大耳,伸出戴满宝石戒指的粗短手指,指指点点,最后一定,宫人会意,立刻将所有母鹿牵出去,被指定的母鹿脖子上套了白绫,单独牵走。
卢筠清不安地动了动,低声问身边的大俊。
“鹿胎不是小鹿仔吗?怎么还牵母鹿来?”
“鹿胎是没出生的,为了新鲜,皇帝陛下只吃现杀的,开膛破肚取胎。”
顿时,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脑门,卢筠清强压下想吐的冲动。
耳边的鼓乐,眼前的漫舞,都染上了一股血腥味。
大约半个时辰后,鹿胎羹装在巨大的白瓷盘中呈上来,迟国皇帝吃得酣畅淋漓,接着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鹿血。
千里借口要上净房,带她出了宴席。
走到一处僻静的廊柱后,千里停住脚步,担忧地看着她。
“你脸色发白,是不是不舒服?”
卢筠清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没事,我只是被那道菜恶心到了。”
千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别怕,不去看就好了。下午我告假,送你回城去,好不好?”
“不,我不走,我要陪你一起探查秘密监狱。”
她立刻摇头,态度坚决。
“若留在此处,接下来看到的或许更残暴,可能忍得住?”
“我能,就算吐了也要坚持。”
他担忧地看着她,“我不想你勉强自己。”
“有些事总要面对。”她迎上他的目光。
“好,我陪你一起面对。”
说着,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旋即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