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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主公可知,羽朝南迁已近百年,就连皇帝陛下都放弃了收拾旧山河的想法。这一年来,我瞧着京中子弟,大多奢靡享乐,不堪驱使。”
“先人尚且面北而泣,后人却只顾吟风弄月,惜哉!悲哉!”
殷玄的目光变得幽深。
“东洲军旧人,调查地如何?”
柳季景身子前倾,压低声音。
“自卢循将军去后,东洲军便名存实亡,至今已消亡近六十年。他们的后人大多仍生活在曾州,或流动至曾州与奚族、迟国的交界处。有部分人参军,投身在曾州刺史盛珍奇麾下,还有一部分人失去土地后,加入流民军团,靠打家劫舍度日。”
自从羽朝南迁,原本北方的土地被奚族和迟国一分为二,西有奚族二十六部众,为游牧民族,在短暂的建国后分崩离析,恢复部落联盟制;东有迟国,自东北方向而来,沿袭羽朝的文化官职,建国已有八十余年。
其中,殷家所在的纪州与奚族接壤,曾州则处在羽朝最北端,大半地界与迟国隔赤水相望,另有一片山林连接奚族。三方交界地带,大大小小的流民团始终存在。
“不过,无论他们以何营生,这些人仍会去卢循将军墓前祭拜。也难怪,当初他们的先人南迁来此,多为无地无钱的平民,是卢将军向先帝上疏,力陈要给他们分置田产、建造房屋,才让他们真正有了立足之地,得以成家立业、繁衍子嗣。”
第21章戏院惊魂
不知不觉,殷玄走了已有半月,这一年的夏天也迎来了尾声。
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仿佛要在仅剩的日子里尽情释放热情、燃烧生命。
接连下了三日雨,水势渐涨,不时有周边浮桥被水淹没的传闻,就连京城的护城河都达到了十年来从未有过的高度。
这一日终于放晴,卢筠清一大早就收到盛念纯遣人送来的信,邀她去戏院看戏。
原本也叫了裴云舒,可惜她临时被皇后叫到宫里聊天,便只剩卢筠清和盛念纯一同前往。
临出门时,小白忽然咬住她裤脚,不住摇尾,似是哀求带上它。卢筠清心有不忍,想到盛念纯也是喜欢狗的,就抱它上了车。
街道两边的树叶被连日来的雨水冲刷得无比干净,油亮可爱,树下是湿漉漉的草丛,草丛中点缀着蓝紫色的牵牛花、粉色的樱草、黄色的月见草……
车子在悬挂着“镜花阁”匾额的阁楼外停下,两人下了车,便有两个穿着黄色衣衫、梳着一样发髻的侍女引入阁楼,同时有戏院的小厮牵马去吃草。
怀抱小白步入阁楼时,卢筠清抬头看「镜花阁」三个字,暗赞这名字取得好。
古代戏曲和现代电影一样,皆为人们提供一段幻想故事,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不正是水中月、镜中花?
来了才知道,今日盛念纯包了场,偌大观众席上除了她们俩,再无旁人。
台上正在讲一出苦命鸳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