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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念纯邀了卢筠清一起来,路上又遇到裴云舒的马车,三人便一同来到此处。
卢筠清从马车上下来时,碰巧一辆陌生的马车停在她旁边,马车恢弘气派,车帘还未掀,便有一个仆人早早过去,蹲在地上,垂下头,亮出一整个平整背部,动作娴熟,显然是做过许多次了。
接着,便从车里迈出一只花纹繁复的木屐,踩在那仆人背上,木屐的齿极高,履头上绣着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比她们三个女子的鞋都要讲究。
卢筠清来了兴致,想要看这车里到底是何等人物,就见那人踩着仆人的背下了地。
个头矮小,细眉圆眼,穿一身华丽的红裳,本应很有气势,粗短的身材却衬不起来,仿佛小孩偷穿大人衣服,有些不伦不类。
卢筠清瞬间明白他为何穿木屐了,大约就跟拿破仑穿高跟鞋差不多。
那人对仆从说话时,下巴高高抬起,面上表情无限骄矜。
一张脸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白。
怎么说呢,活像一颗圆滚滚的雪媚娘成了精。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裴云舒淡淡开口,“肖家二公子,还是这么讲究,面上的粉敷得比我都厚。”
原来,他那白得耀眼的肤色是粉堆出来的。
原来,这就是崔以霏不愿嫁的肖别鹤。
卢筠清瞬间理解崔以霏了,这肖别鹤穿着木屐还没崔以霏高,大概是此处土路不平,走起来还要仆从搀着,堪比古装剧里的深宫太后。
用现代世界的话来说,“性缩力”拉满了。
盛念纯虽没说话,一双秀眉却微微拧作一团,可见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肖别鹤看见裴云舒,立刻堆起笑,想要过来打招呼,奈何木屐太高,走不快,裴云舒这边敷衍地对他笑了笑,便拉着卢筠清和盛念纯同去溪边坐下。
溪水潺潺,将一张张荷叶托举着送到她们面前,卢筠清学着盛念纯和裴云舒的的样子,取下荷叶上一只羽觞。觞中琥珀色的酒液闪闪发光,她抿了一口,馥郁悠润,微甜不辣,是京中女子爱喝的甜酒。
视线随溪水上溯,见源源不断的荷叶从上游而下,随水漂流,不由感叹,原来这就是古文中所说的“流觞曲水”。古人真的有情调又懂得借势天然,耳边是潺潺水声和啾啾鸟鸣,入目是风吹绿叶、万花吐蕊,此情此景,比坐在沉闷的饭馆里吃回转寿司强太多了。
三人闲闲地说了一会话,便听见上游传来隐隐交谈声,似乎正在热烈的讨论什么。
春日宴上男女有别,男子在溪水上游,女子位居下游,赤裸裸性别歧视,让卢筠清很不舒服,
“应该是在斗诗,咱们去瞧瞧。”裴云舒说着,率先站起来。
“都是男子,咱们过去,不妥吧?”盛念纯有些犹豫。
“怕什么,咱们也是读书的,做的诗也未见得比他们差。”
卢筠清几乎要起身拍手叫好,谁说古代女子思想落后,起码裴云舒就不是。她兴冲冲附和道,“对,念纯,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