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演察言观色,他看着崇祯,小心翼翼继续说了下去。
“陈卿家,你被侵占的田亩有多少啊?”
崇祯的脸上,似笑非笑。
“陛下,臣被侵占的田亩,不过300余顷。田国丈和周国丈,他们被官府夺去的田亩,都有上千顷。”
田国丈是崇祯的爱妃田贵妃的父亲,田贵妃已于崇祯十五年病死,崇祯爱屋及乌,对田国丈田弘遇很是照顾。
至于周国丈周奎,则是当朝周皇后的父亲,被封为嘉定伯,富贵逼人。
这两位国丈都是皇亲国戚,陈演说出他们被夺去的田亩,崇祯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
“陛下,王大人此举太过跋扈,与强盗无异。请陛下下旨,让王泰退还田地给各官吏之家,以正视听!”
陈演的慷慨陈词看在眼中,沉吟片刻之后,崇祯苦笑一声。
“陈卿,你说朕有那么大的本事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陛下一纸……”
陈演还要继续,周皇后忽然打断了他。
“陈卿家,陛下一路舟马劳顿,有什么事,回头再奏吧!”
看崇祯脸色难看,陈演赶紧住口,告退下去。
船舱里一阵沉默,此时,王承恩的声音在窗外适时响起。
“陛下,船到了高邮段,前方就是扬州。现在靠岸,该用膳了。”
“高邮?”
崇祯心烦意乱,忽然眉头一皱。
“高邮的地方官吏,没有送来给养吗?”
船舱外一阵沉默,崇祯冷哼了一声,立刻说道:
“王承恩,你让太子换上便服,和朕下船走走。”
崇祯站了起来,向着船舱外走去。
“太子的婚事,等到了江南再说。若是海内承平,太子已经监理国事了。”
崇祯的叹息,让周皇后也是微微摇了摇头。
太子,过于文弱,将来如何,实在让人揪心。
父子二人沿岸而行,几个便装卫士跟随,既然走了一段,前面树木葱茏处,露出一片房舍,朗朗的读书声传来,让细雨中的众人都是竖起了耳朵。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
少年中国说!
崇祯脸色凝重,微微皱起了眉头。
少年中国说,报纸上曾经连篇累牍,刊登这篇文章。他也知道,这是王泰的手笔。想不到此篇文章竟然登堂入室,在学堂当中公然传授。
太子朱慈烺听的津津有味,跟着学生们的朗读声,也是摇头晃脑诵了起来
看来,他也常看报纸,也喜欢这篇文章。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崇祯看着入神诵读的朱慈烺,眉头紧锁。
儿子柔弱的肩膀,能担的起大明中兴的重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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