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府曹家,夏赋纳银560两,按中田一顷10两,曹家只有56顷中田,为何这退还的田亩竟然是620多顷?如此说来,光是南阳府曹家,就匿税了5640两?”
还有南阳府唐王的藩地,崇祯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毕竟有损皇家的颜面。
大殿之中,所有的大臣都是沉默不语。土地兼并,藏税匿赋,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深谙其道,哪一个人不是大地主?
“还有这个范良彦,几年前,朕大力整治河南乡宦作奸犯科,他侥幸逃过一劫,现在又说卫所侵吞他的田亩560余顷。范良彦一户,去岁所纳赋税600两,这样看来,他得补五千两的赋税了。”
崇祯看着殿中众臣,目光炯炯,心里却是寒气四溢。
田地回到卫所手中,还能正常纳税,一旦又回到这些权贵手中,国家颗粒无收不说,还会引起民怨沸腾,不如任凭王泰所为。
朝廷得了实惠,得罪人的却是王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给这些大臣们,言官们一个教训。
从头到尾,为朝廷忠心一片的,还是那个王泰。
“陛下,卫所屯田,太祖早有定制。河南卫所,屯田不过六万顷,如今,却已有30万顷,占了河南三成多的耕地。卫所此举,是与民争利。臣请陛下斟酌,卫所退回所占田亩于百姓,地方官府督之。”
户科给事中杨枝起又开始出声,忧国忧民之意,溢于言表。
“地方官府?南阳府曹家,还有范良彦,他们藏税这么多,地方官府怎么没有人督察?杨卿,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看着惶恐不安的杨枝起,崇祯冷冷一笑,忽然板起了脸色。
“将杨枝起贬为庶民,永不录用,让他好好反省一下,体会一下民生疾苦!”
听起来大公无私,把田地退给百姓,百姓无法耕种,又被地方豪强乡宦重新纳入囊中。
这等言官,欺上瞒下,良心已经坏掉,要他们何用?
杨枝起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被锦衣卫拖了下去。
周廷儒心惊肉跳,相比于前几年,皇帝是越来越乾坤独断了。
“陛下,徐州水师王国柱叛乱,攻破徐州城和商丘城,杀徐州知州,虽被官军剿灭,但徐州和商丘都是毁坏严重。安庆兵变,副总兵廖应登率兵发难,杀都指挥徐良寇,后被平定。李自成与官军大战于郧阳,湖广总兵孙应元战死、郧阳知府徐启元死守,李自成退入四川。请陛下降旨,责罚和犒赏有干人等,以天下百姓之心。”
兵部尚书陈新甲上前奏报,令大殿之中紧张的气氛,顿时缓了下来。
只要不牵扯到他们身上,哪怕是前方损师败绩,又和他们有何干系?
“商丘为归德府府城,城高池深,驻兵三千,聚险而守,竟然能被叛军连夜破城,不修守备,贼至辄陷,地方官军,何其懈怠萎靡!”
崇祯看了看殿中诸臣,很快有了决断。
“睢阳卫指挥同知文世辅、河南水师副将张仁义,此二人虽与商丘破城有责,然率部歼灭徐州叛军,功过相抵。归德府总兵刘中官,守城不力,临阵脱逃,押入大牢,秋后问斩。至于孙应元……”
“擢拔徐启元为右佥都御史,提督军务兼抚治郧阳。孙应元加衔荆楚总督,世荫锦衣千户,赠恤如制。”
崇祯提也不提王泰,看来心里对自己这位驸马,已经有了许多看法和芥蒂。
刑部尚书张沂还不死心,还要上前请求皇帝惩治王泰,被内阁首辅周廷儒轻轻拽了一下衣袖。
“张大人,你是要皇帝杀了自己的女婿吗?”
张沂不由得一愣,怔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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