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守备府中的厨子却是手艺不错,加之小灰又给猎了只野兔让席上添了一道荤菜,而林净尘和韩绮霞也不是挑剔的,他们俩在外行医采药,一向是能省则省,能简则简,这一顿饭吃得宾主皆欢。
唯有傅云鹤的表情有些怪异,不时地朝韩绮霞看去。若非是从小一起长大,他简直是要不敢认霞表妹了,不过是短短数月,霞表妹不仅是外表、穿着、气质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连饮食也是——看她现在的吃相虽然斯文,但是这胃口已经堪比一个大男人了……
这真的还是以前他认识的那个齐王嫡长女?!傅云鹤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晚膳后,众人便各自回去歇息了。
无论是林净尘和韩绮霞,还是萧奕、官语白一行人都劳累了一整天,大家都是沾枕即眠,夜渐渐深了,整个雁定城上下都陷入了安眠中,寂静无声……
突然,一匹红马急速冲进守备府中,就像是一滴水掉入热油锅,一下子把沉睡中的府邸给炸醒了。
“世子爷,我有要事求见世子爷!”
一个士兵从红马上翻身而下,急切地高喊道,立刻有小厮在前头带路引他前往萧奕的住处。
踏踏踏踏……
和衣而眠的萧奕听到外面的凌乱的脚步声立刻睁开眼,猛然起身。
虽然说雁定城已经被收复,但是战争尚未平息,因此这些日子来萧奕一直都是随时待命的状态,让身体处于一种高度警觉中,以应变各种突发状况。
竹子半跑着走进了内室,禀道:“世子爷,是游弋营那边出事了……”
萧奕随意拂了拂衣袍,就大步从内室走向外面的堂屋。
那个士兵刚刚进屋,立刻满头大汗地单膝下跪,行了军礼道:“世子爷,游弋营有百来个士兵吃坏了肚子,两个时辰前,就陆续有人出现了呕吐腹泻的症状,到现在还是腹泻不止。”
萧奕目光一凝。
自从拿下雁定城和永嘉城后,萧奕便任命了一支游弋营,负责周边的巡逻警戒。一方面是搜寻附近漏网的敌军、流寇,而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谨防有南凉大军突然来袭。
“请军医看过了没?”萧奕沉声问道。
那士兵忙抱拳回道:“回世子爷,军医说是肠胃不适……开了方子,但是服了一剂后,却不见效果。”
萧奕眉宇紧锁,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一起突然肠胃不适!难道说是粮草出了问题?
萧奕沉吟片刻,吩咐道:“再派两个军医过去,并仔细问一下,他们曾吃过什么。”
那士兵恭敬应是,随后便匆匆告退。
夜更深了……
……
黎明破晓。
碧霄堂的听雨阁里迎来了两个客人,一个是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精瘦干练;另一个是年近四十岁的中年人,高大健壮,皮肤黝黑。
“老太爷!”老者,也就是赵大管事,恭敬地对着轮椅上的方老太爷作揖,“您让小的找的锻造师傅,小的带来了。”说着,介绍他身旁的中年人,“这是张铸。”
那中年人张铸也是俯首行礼:“见过老太爷。”
“张铸……”方老太爷似乎想起了什么,“难道是老张的……”
赵大管事应道:“不错,是老张家的长子,一手锻造的手艺颇有青出于蓝的架势。”这些年来,方承训管着方家事务,自然而然地也提拔了不少自己的亲信,可是像锻造师傅这类的大师傅讲究的是实打实的技术,却不是轻易可以被替代的。更何况张家的锻造术传了三代,自有他们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独门秘技。
张铸有些惶恐,谦虚道:“小的还差得远呢。”
方老太爷让赵大管事亲自把人给带来,就是想看看这个锻造师的人品是否可信,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必须暗中进行,决不可让消息透出去分毫。
如今见是故人之后,方老太爷便也放心了不少。
他拿出了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交给了张铸,道:“你且看看这个……”
这张纸并非之前官语白给予方老太爷的那张,而是方老太爷重新又摘抄过的,去掉了关于箭矢的内容,只留下了与冶炼相关的部分。
张铸恭敬地接过,才看了几行,就是目露精光,原本看着有些木讷的脸庞灵动了不少,急切地往下看着,然后激动不已地仰首对方老太爷抱拳请命道:“老太爷,可否由小的一试?”
内行人看门道,张铸粗粗一看,就明白了手中这张纸的价值,顿时觉得手上沉甸甸的,这种新的金属一旦锻造出来,不但坚韧胜于铁,而且价格也低廉许多,其价值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