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食补也是一门学问,若是学精了,真的大有益处,咱们平日吃的东西,其实细想起来,很多都是有药效的,只要搭配得当,吃得时节对了,对身体大有益处不说,还能预防一些疾病,这可真是极好的,师父,那将大叔告诉我的那些食补之方细品真的不错,师父觉着呢?”
简清婉觉得这一趟已经是收获不少了,治病救人,原来有很多方式。
“治病本来就应重在预防,只是很多人做不到,也没有这种意识,这才会变成了得病再看病治病,这食补之法的确是好,但是对百姓来说,很多时候是难以行得通的,一日三餐温饱倘都难以保证的情况下,何谈这些你说是不?丫头,好的东西你学着便是,但是也要分辨,这些方子适合什么人用,咱们当郎中的就要学着看人下药懂吗?”
羌无涯自然也认同这些方子,的确都是有妙用之处,可是,这些食补之方,对很多普通百姓,尤其是家境困难的百姓来说暂时无用,因为他们根本讲究不了这些,别说预防,就是得了病都不一定去治病。
简清婉认真听着,细细思索点了点头。
“听师父这么说,徒儿觉得,这些食方也不是适应所有人,待到将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时,大家不愁吃穿时,或许就能普及,现在,这方子也只是针对一些人有用对吗?”
“对,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否认了它,好的东西,就该好好传承下去,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丫头,你有没有留意到那个那头儿。”
羌无涯一边走着,一边看向队伍中一个满头赶路的老头。
简清婉点了点头,其实她早就留意到了,那也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也不听那些人议论,更不参与。
“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去和他聊聊。”
简清婉忍不住再次打量,师父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行,回头徒儿找时间去跟人家聊聊,师父,你是不是瞧出对方是个厉害的郎中?”
羌无涯捏着胡子笑道:“严格来说,不算郎中,但是他比一般的郎中有用,他是一个游医,也就是师父跟你说过的吃赤铃医,当然,他们还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字,巫医,一般正统习医的郎中都瞧不上,因为他们用的所谓医术,其实就是祝由术,但是这东西流传至今,也有它留存下来的道理。”
“祝由术?!”简清婉自然听过,师父跟她讲过,说有些祝由术还是很有道理的,不但简单能治病,最重要的是,所用药材多是寻常易见的。
“对,祝由术,其实祝由术最厉害的地方,是心疗之术,也就是所谓的巫术,丫头,看待事情不能以片面的眼光,你回头若是有时间仔细体会体会吧,纳百家之长,才能精益求精,将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有应对之策,学无止境,明白吗?”
羌无涯是真的对简清婉寄予厚望,若非顾虑她的身份,他还想着趁着他现在身体还算不错,带她四处游学历练去,可惜她是太子妃,这次他跟着来,就是觉得机会难得。
“明白了,师父的话徒儿都记着了。”
师徒二人正说着话,前面领队的小将突然挥手大喊。
“速度快些,前面有个伤兵营,知道咱们路过,请咱们过去瞧瞧。”
这些伤病都是战场上受了重伤不能再跟着行军的,也因为有伤不能及时送回,只能留在后方疗伤,但是军中缺医,军医基本都跟着上前线了,这里留下的就那么几个,多事老弱走不动了的军医。
军营就在前面没多远,没多会儿就到了,郎中们到了伤病营,看着上百号伤兵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这一眼看去,去胳膊少腿的不少,还有眼睛看不见的,脸上刀疤腐烂的,总之,都是因伤所致。
“这如何治啊,都是这伤,这外伤若是处理不及时…这瞧着,一个个都已经十分严重了,已经连发了别的病,要治太难了。”
“就是啊,这伤病最怕拖,我刚瞧了瞧,好家伙,好些个胳膊和手根本就保不住了,若是当时救治及时,兴许就不用锯掉。”
“哎,这让咱们怎么治。”
“我擅治小儿病,这伤病…”
郎中们看过之后就是一顿议论。
羌无涯正在为一个老兵处理溃烂的伤口,听得这些郎中的话忍不可忍扭头道:“战场之上便是如此,伤病算是最简单的病,清理伤口、包扎会不会?站在这啰嗦的功夫已经可以处理好几个病人了,是不是能保住病人的胳膊和腿现在还不是讨论的时候吧?”
老人家平日听他们闲扯无妨,这会儿到了这种场合可就看不惯了,身为医者,不该是这种态度。
简清婉其实是比较了解自家师父的,自家师父其实是个容不得沙子的。
师父他老人家开口,她就不做声了,埋头帮着处理伤员,这些都是在战场上负伤的将士,他们也或许是家里的顶梁柱,战场负伤,若是残了,对一个百姓家庭来说有多大的影响有多大…
“我们在这讨论有何不妥?这样的伤,你且说说,如何治?就算是伤口处理了,也就是一时处理了,对他们来说有用吗?难道不该讨论如何治?管是处理伤口,要咱们来干什么,随便教教,战场上的士兵自己就能做到。”
听得有人说自己,有些人就不乐意了,见着平日羌无涯也不做声,以为是个好欺负的,直接就冲着羌无涯囔囔起来了。
还一副正儿八经道貌岸然的模样,觉得自己说得对,他们是在讨论治伤的事,可不是只会处理伤口,他们也不是来干这等小事的。
“治伤?靠你们在这讨论,能讨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靠你们,能指望上?讨论了这么久,可讨论出怎么治来了?有这功夫,不知帮着处理一下伤口让负伤的将士们好受些?身为医者,眼看着病人承受痛苦还能在一旁安然处之,就你们这样的郎中,还是早些回去吧。”
羌无涯说话可不会客气,他就是看不惯,当然,人家也有这样的资本说这样的话。
“喂,你是哪个流派的,哪里来的郎中,听你这话,定是医术高明才有本事指责咱们了。行,我们不行,你厉害,你倒是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