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寡头?”
杜安:“是的,最大的最有能力的人或者组织有为社会服务的义务,一定会肩负社会的责任,这是不可避免的,做小生意是做口碑,做大生意呢,是做生态,要慢慢培养所有人,让他们接受新的事物,接受新的思想,接受新的行为准则,在一个设计好的框架内繁衍壮大,成长成设计好的样子,一个人成长的轨迹是曲折蜿蜒不可预测的,一群人不是,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可以被预测,被规范,被设计,大生意就是给这群人铺好路,让他们看到希望,束之以法,驱之以利,这个战车会自然而然的奋力前行。”
小云:“人真的可以按照设计长大吗?”
杜安:“当然,你不读书吗?这不就是设计,让后人成为前人的样子。”
小云:“能避免这种事吗?”
杜安:“读书读书,眼神要在脑子里,不能在书上,前人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什么心情,什么背景,刚刚经历了什么,又即将经历什么?字里行间有什么心思,有什么私心,时刻明白,自己只是个旁观者,不是写书这人,你得知道,写书写史这帮人都是很狡猾的,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不敢说,有些话只能说个开头,有些话只能说个结尾,有些话充满了隐喻,有些话是被断章取义,事儿都是一个事儿,描述的方式,描述的语气,描述的用词,天差地别,表达出的意思难说是什么意思,事实是什么,重要吗?重要也不重要,同一件事,每个人都说了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部分事实,那这事实还是事实吗?不尽然。所以啊,读书是个很有意思的事,一个人找,一堆人藏,一堆人找,一个人藏,哈哈哈。”
小云:“这样勾心斗角,好吗?”
杜安:“没什么好不好的,一群聪明人必然有一堆的小心思。”
小云:“难怪师父说江湖都是人情世故。”
杜安:“对啊,你看看千门八将一百零八局,书里写的都是针对人心人性的局,过几年要用到。“
小云:“在书架上吗?”
杜安:“在,上面那几册黑皮的。”
小云:“哦,晚上我读一下。”
杜安:“好了,去吃饭,吃过饭出去玩耍,灵儿,今天下午怎么不困?”
灵儿:“哎呀,师父,你还问我,那几个题还没算明白呢,算的我头蒙蒙的,对了,我的计算器好像丢了,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
杜安:“哦,没事,以后口算,心算,在纸上算,不用计算器一样能算明白。我记得好像下水再上来就没见你的计算器了,你忘记事情,我好像也忘记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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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什么事?”
杜安:“让老陈做的动物木雕不知道老陈忘了没,上次咱们出去前跟老陈提了一句,过了这么久,他没说,我也忘了,你们去吃饭,我找他去。”
小蝶:“有什么吃的?”
杜安:“你去问问牙婆,她们做的,我不清楚有什么。”
联排宿舍
陈木匠:“东家来了,有什么事?”
杜安:“还没做饭?”
陈木匠:“在做了,没在家里,待会儿去大院吃饭,婆娘单独做饭费事,不如大伙一锅煮了。”
杜安:“哦,呵呵,你安排好就行,对了上次出门前让你做的动物木雕做的怎么样了?”
陈木匠:“哎呀,看我这记性,全放在隔壁院,那阵子盖房盖的着急,一忙给忘了,后面没想起来,走,东家,我带你去看看。”带着杜安到隔壁院子,打开房门,屋子里摆满了奇奇怪怪的物件,这些奇怪物件破麻布包的严实,陈木匠赶紧拆开一个,是一只小鹿,全是用碎木头拼凑而成,打磨的光滑。
杜安:“手艺不错嘛,看这做工,确实下了功夫。”
陈木匠:“不敢当啊,这算不得手艺,据说啊,老祖宗能做出可以自己跑的物件,这东西就是个死物。”
杜安:“可以跑?用风帆还是用机括做动力?”
陈木匠:“大概是机括,弹簧压着走,现在都失传了,我也只会一个面皮子功夫,那些结构精巧的机簧不会制作,我还小的时候跟过一个真正的大师父,可惜命不济,那大师父早早的就没了。”
杜安:“按你年龄算,你小时候,那不还是那个谁在位的时候?”
陈木匠:“是啊,开皇年,我当时年龄小,学了一年多,分开的时候,大师父摸着我的脑袋说,娃子,手艺够吃饭就好,千万别多学,学了也不能告诉别人,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一心就想学大师父的手艺,可以跟大师父一样吃肉喝酒,现在想来,什么都是假的,苟活下去才是真,年纪越大,越觉得大师父说的有理啊。”
杜安:“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帝王家哪是那么好相处的,一个不慎就是身死族灭。”
陈木匠:“东家说的是,说句不该说的,我知道东家是不可一世之人,可我总觉得跟着东家很安心,全然不似面对皇家那般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可能是咱老陈老了,心气没了,也越来越觉得安稳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