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由于织田家的余粮也不多了,流云没有得到更多土地。但他被授予了二百两黄金,以及乌帽、羽织、乘舆、茶器、具足、名马等奢侈物。
这些奢侈物说不上有什么作用,不过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使得流云在参加诸多社交活动之时,坐席的序列大大往前提了。
所谓社交活动,指的是今年新春在京都搞的这些盛会。
茶会、鹰狩、能乐、连歌、蹴鞠,以及现在正在观看的相扑大赛。
在这个娱乐手段匮乏的时代,能享受到这些,就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织田信长个人最喜欢的应该就是相扑。
他不仅看得格外专注,对参与者的奖励也十分阔绰。三天的比赛下来,已经将七八个优秀选手纳入门墙,授予了武士身份和百石左右的知行。
这在大众眼里,差不多迈入了“中身”的行列,毫无疑问属于“体面人”群体了。
能成为相扑选手的人,家境不可能很差,否则饭都不够吃。然而一阅成为百石知行的武士,仍可谓鲤鱼跃龙门。
如此上升渠道,感觉比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强多了。
可想而知,正经出身的武士有一个算一个,都对靠相扑出头的“幸进”视若眼中钉。尤其是那种奋斗好几代人,才得到百八十石知行的底层谱代。
不过这跟流云没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单纯不懂相扑,所以无法明白比赛的乐趣。
虽然坐在前排显眼的位置,应该注意形象,但时间长了还是忍不住要打呵欠。
没办法——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嗷嗷叫着抱在一起滚来滚去,这种艺术确实有一定的欣赏门槛啊。
这么一打呵欠,就被身旁的兄弟发现了。
羽柴秀吉嘿嘿一笑,悄悄挪过来,小声说:“流云老弟对这个没兴趣吧!其实我也一样……茶会连歌什么的好歹知道妙在哪里,相扑就实在看不明白了。”
流云无奈叹道:“其实,我还不如老哥你呢。我连茶会连歌的妙处,都体会不到。包括鹰狩能剧蹴鞠啥的也并不觉得有趣。”
羽柴秀吉闻言眉飞色舞,“哈”的笑出声来,被织田信长瞪了一眼,才连忙收敛起来,捏着嗓子吐槽:“以前别人都说我猴子是一点风雅都不懂的田舍武士,看来这个称号给你才对。”
流云翻了个白眼,懒得答话。
沉默了一会儿,羽柴秀吉忽然又一次兴致勃勃地凑近,挤眉弄眼地说:“但老弟你在某些方面,却是特别的‘风雅’啊!好像听说,你要迎娶妻妹作为侧室?啧啧啧,真会玩啊!老哥我真是,羡慕死你了!可惜宁宁她的姐姐妹妹都已经嫁人了,唉……”
对此流云只觉得哭笑不得,嗤之以鼻道:“虽然我的确是不怎么懂风雅之道,但大庭广众之下谈闺私之事未免太低俗了吧?”
羽柴秀吉却不以为意,摇摇头说:“这有什么呢?这周围坐的一圈同僚,哪个不是十个八个侧室的?咱们两兄弟在这方面,算是很克制的了……”
这时候赛场内可能正斗得激烈,织田信长又一次瞪眼过来,不耐烦地呵斥道:“如果不看相扑,可以出去!”
流云听了这话,没想太多,便躬身致意,然后当真起身离席了。
羽柴秀吉本来都打算请罪继续留下了,见此愕然不已,愣了半天,犹豫片刻,才急忙跟上。
织田信长见此不怒反笑,捋须道:“流云这家伙,倒是妙人。猴子也挺有意思。”
接着他老人家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相扑比赛了。
……
离席之后,正好是饭点,两人来到赛场附近的一间普通酒屋坐下。
羽柴秀吉带了几个很年轻的侍卫,叫什么“虎之助”,“市松”之类的,大概由于刚出道,并没有染上任何老兵油子的习气,兢兢业业在外面站岗。
其实只是个形式罢了。
以流云与羽柴秀吉的实力,一般来说是根本不怕被人找麻烦。
真要是特别大的麻烦,那几个年轻侍卫也派不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