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江南的家族,自大明建立后,就遭受到许多来自于京师的打压,浓重的赋税更是压得整个陈家有些喘不过气来。
许多时候,还要依靠着祖宗留下的底子来撑着。
如今别说是扩大了,便是能够保住目前家族的买卖,田产,都已经是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当然不只是发生在陈家,便是江南的其他的家族,大致都是如此。
别看赋税好像最终还是落到了百姓头上,好像这些大家族依旧可以逍遥,可大的环境发生了变化,有道是覆巢之下无完卵。
不管是家族还是国家,百姓才是这里头的根基所在。
当赋税变高的时候,对于世家来说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更为厉害对百姓进行剥削,要么就是减少对百姓收租。
实际上大家心里头都清楚,剥削百姓是叫做细水长流,若是在这个时候杀鸡取卵,最后遭受厄运的,终究还是自己的家族。
大多数的家族,自洪武年开始,就对手下的佃户实行减免的行为。
人是根本,为了保全足够的佃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也有家族狠狠剥削,但因此产生的流民,很快就遭来了官府的调查,随后恶果还是自己给吞下。
开国迄今二十六载,江南士族本身的底蕴被不断的消耗,有些甚至已经无法维持表面上光鲜亮丽了。
如今太孙殿下给了一条出路,大伙自然是想尽办法抓住。
陈达林无疑是极为相信太孙殿下的。
其他的士族有观望的举动,但陈达林便就要赌上这么一把,尽全力的去配合太孙殿下的令旨。
这次出海,他直接让自己的长子前去,为的就是在海外真正的开辟出属于陈家的支流来。
陈齐之这边,听到父亲竟然连火器都已经准备好了,当下不免于有几分心虚。
小声道;“父亲,我这一直都是学的孔孟之道,咱们去做买卖,还带着火器,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呀。”
“怎么感觉孩儿这番出海,便就跟贼匪没了什么区别。”
江南这边,文人风气重,所以大家都是不怎么习武的。
而带着护卫还有火器这种事情,摆明了出去要拼命,这无疑是让陈齐之心里头捏了把汗,同时还带着几分虚。
陈达林见此,倒也不生气,他心里头也非常的清楚,一下子让长子从那个儒雅随和变成凶神恶煞,是不现实的。
但是话可要说在前头。
“你可知道,海外跟咱们大明这边,有着怎样的区别吗。”
陈齐之犹豫了一下回道:“咱们大明更加的富饶,强大。我听说海外都是一些不毛之地,不过他们也有着其珍稀货物。”
陈达林听到这里,摇头道:“这些都是表面上的,海外对于咱们来说,贫瘠是一方面,毕竟咱们把货物拿出去卖,可是指望着这些蛮夷赚钱。”
“最为主要的,是在大明之外,没有大明律法。”
“这也是意味着,如果你杀人了,只需要付出些许钱财,就能随意打发,有些地方,甚至于你抢夺了别人的东西,只要你手里头人手够,那也只能是认了。”
“同样道理,也体现在你的身上,你携带着大量值钱的货物,如果别人把你货物抢走了,你难道要回到大明来报官吗?”
“在海外,什么都不是生存之道,唯有手里有人,人有刀枪火器,才是你的生存之道。”
“弱肉强食,才是真正的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