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现在的他恐怕已做不出那种事了。
戚家的大门前还有鞭炮的残渣和淡淡的火药味,昨天在这里举行了乔迁之宴。
戚奉年尽管心里不舒服,但该做的表面功夫是不会落下的。
曲玦知道他就是那样的男人,所以才会找上他。
乔迁宴邀请了当地的名门望族、官员和商会代表们,也将请柬递到了石记医坊的门前,可医坊的大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觉得现在的石记医坊有谁能做这个代表,便回绝了邀请。
曲玦走到戚家大宅门口,拿出独特的大红色金丝鹊纹请柬,被恭敬地领到了待客厅。
“哎呀!曲玦少侠,你可来了!”
戚奉年热情地走上前来,牵住曲玦的手,拉着他坐在席上。
一张普通大小的圆桌,上面摆着丰盛的佳肴,在旁边站着的,只有那个有些拘谨的闭着眼的少女。
戚奉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内人突然有疾,难以见人,还请见谅。今晚就由我们父女二人陪你唠唠家常吧!”
曲玦笑了笑:“哪里的话,能请我一个乡野小子已经是诚惶诚恐了,不敢再叨扰夫人。”
戚奉年又客气地笑起来。
明明不过两三句话,但曲玦已经被这些客套话折磨得有点累了。
“睢玉,跟恩人打个招呼吧。”
戚睢玉对着曲玦的方向行了一礼:“睢玉见过恩人,前日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曲玦笑着摆摆手:“叫我曲玦就好。”
戚睢玉垂着头缓缓坐下:“好的……曲玦公子。”
戚奉年接着感叹道:“那天也是完全没有想到,小小的一个衍州城竟还会有贼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劫人。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今后衍州的治理还得落到我的身上。”
曲玦道:“世事难料,更何况如今仙门入世愈深,战争又在扩大,鱼龙混杂在所难免。今后恐怕只会越来越乱。”
父女二人都现担忧之色,戚奉年眉头皱起:“果然如此吗……”
曲玦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夹起菜吃了起来,慢慢说道:“但或许机遇也在其中。”
戚奉年一下子来了精神,为曲玦倒上酒:“此话又是怎讲?”
曲玦却并未喝下那杯佳酿,只是停下筷子,笑着道:“鸟儿们在不断长大,但关着它们的笼子却还是一成不变,那会发生什么?”
戚奉年答道:“挤死在这笼里?不然就为它们换个更大的笼子?”
曲玦继续道:“如果能为它们一直准备合适的鸟笼那自然再好不过,但这鸟笼可不便宜,而且随着鸟儿们的成长需要一直换下去。如果某一天那主人不愿再为鸟儿们换笼子了……”
戚睢玉接道:“那它们也只有死去的命运吗……”
戚奉年浸淫政界多年,自然敏感地听出其中的隐喻,但他只是皱着眉道:“鸟儿的成长自有其限度,而主人家也没有愚笨到为了贪这点利益而闷死自家鸟儿的道理。”
曲玦看着戚奉年笑道:“看来我们的鸟儿还是很爱它的主人的。即便才刚被折了翅膀。”
戚奉年听言有些怒意,这话正好刺中他心中的旧疤,他只觉脸上发烫,头脑又有些昏昏:“你!”
戚睢玉听着感觉不对,立马走到戚奉年身边,帮戚奉年顺顺气:“父亲先莫急,待他说完再与他辩。曲玦公子也是,说话大可不必如此刻薄。”
曲玦仍然只是轻松地说道:“戚大人,那笼子里的其实可不止是鸟儿,还有着孔雀、大鹏、雄鹰,甚至是凤凰的幼崽,它们又怎会甘心屈服于这一个僵死的小小牢笼,待到它们长大,它们便会破开笼子展翅高飞,只有天空才能承载它们的翅膀。”
曲玦站起身,走到戚奉年的面前,将之前戚奉年倒给他的酒放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戚大人,其实,您也可以是那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