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山,多是巍峨雄奇的,看到这青山绿水,秦卿便也觉得,这一趟替沈国手跑腿,其实还挺值得!
山路到还好走,龙凤村是大村落,一个村里有七八千人口,家家户户都是乡野别墅,道路齐整,中心医院的牌子正挂在半山腰的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落前面。
秦卿一下车,就闻见一股子药香味,抬眼看去,整个四合院都是青砖红瓦,墙上生了绿色苔藓,大门也稍显斑驳,整座院落,看其痕迹,显然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秦卿便忍不住挑了挑眉,她对本国中医界也算是相当了解的,平时沈国手没少和她说国内比较高明的大夫,可龙凤村这地方竟然有这么一座古色古香的医院,她还真不知道。
也不用别人指路,闻着药味儿,秦卿就顺顺当当地绕迂曲折回廊,进了正堂,病人不少,看样子比沈国手的惠民医院还要热闹些,不过来看病的病人大多相熟,看样子就算不是一个村子的人,也是左近的“邻居,……
秦卿一路走过去,一抬头就看见占据了“半壁江山,的柜台。
柜台的用料秦卿不大清楚,不过,一看就知道都是好材料制作的,而且是古物件儿,算得上古董,说不定是明清时期的。
上面放着各类盛放药物的坛罐,后面还有直立的大药柜,一排排放着,怎么也有几十排,每一排都分有无数个小格子,每个小格都放着一个抽屉,抽屉里放着不同的药物。
整个药柜规规整整,看起来就让病人心怀信心。
秦卿觉得比容大妈专门替她打造的都要好得多,看看能和沈国手家的宝贝相提并论了。
药柜的格子外面,用工整的正楷写着里面药物的名称。字体很清楚,这个到和沈国手家的大有不同,沈国手家的那药名,也只有他们家自己人能认得清,旁人看了,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秦卿摸了摸额头,1s下疑惑,看样子这地方的医生很有本事,怎么竟然没听沈国手说起?要是能招揽进自家医院或者学校就好了一说起来她手底下现在虽然是人才济济,可还是远远不够用的,医生们总是免不了加班辛苦,而且越来越忙,学校的学生们毕竟还是要继续深造,还派不上大用场,人才供给,远远跟不上需求,她今年被念叨得都想再次来一回大规模招聘了!
过了柜台,秦卿才看到坐堂的人,那是个大约六十上下的老者,须发里已经添了银丝,额角眉梢,也染了皱纹风霜,穿着白大褂,上面的名牌上写着宫平二字。
秦卿一看,这就算找到正主了,连忙向前走了几步,惹得几个排队的病人侧目,不过,到没人过来驱赶。
因为人家正问诊,秦卿到也没有出言打扰,职业病发作,便随意地打量了下病患,侧耳倾听,病人是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脸色发黄,蹙着眉,时不时用手按着额角,似乎头痛的厉害,声音也透露出些许疲惫嘶哑:“宫大夫,我身上痛了有两个多月了,头也痛,腿也痛,难受得厉害,每回吃了药,它就好一点儿,不吃,它又疼,哎,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宫平也蹙眉,只叹了口气,:“我再给你换个方子试试,按说,这方子没错,你是受了风寒,风邪入体,吃了药,应该会好的…”秦卿眼力好,一眼瞥过去,就把那方子看入眼,这个叫宫平的老大夫显然医术不错,很有经验,开的“药方,很对症,君臣佐使用的也熟练,只不过……
秦卿迟疑了一下,嘴角动了动在自家医院无所谓,对学生们指指点点,那是老师的关心,可是,在旁的医院,随便在比自己年长的医生面前发话,可就不大礼貌了。
却不曾想,她犹豫着没说话,人家老大夫年纪大,却眼不瞎耳不聋,眼神还特别好,一眼就看出她有话说,宫平一时不急着把药方给病人,反而抬起头,打量了秦卿几眼:“你是学医的?”秦卿一愣,低下头看了看,她今天一身白毛衣配蓝裤子,简简单单,清清爽爽,没有哪里能瞧出似医生……
宫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才道:“我看你似乎是有话说?怎么,我开的方子有问题?”秦卿诧异,心道,这位老爷子还真会察言观色,虽然说她没有刻意去让自己不露声色,可一般人也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
既然让人家看出来,秦卿便也不肯扭扭捏捏,直接就笑道:“宫大夫的药方开的当然对症,只是,其中细辛这味药,恐怕需加重半钱才好……”
宫平一怔,愕然道:“细辛的毒性大,用量一向是不能过钱我下了一钱,已经算重的,怎么还要加?”秦卿笑了笑:“细辛药性峻猛,一般大夫都不敢多用,只是,这位前生显然是沉疴已久,如果补重用细辛,恐怕难驱除风邪……况且,现在的中药,药性都不大足了。”
说着,秦卿就从桌子上的药罐里取出一点儿药材来,放在鼻前闻了闻,只能苦笑这医院的药还算一般的,和好多药房里的药材相比,药效可以,但是,已经远远比不上过去的药,和自家种植的那些,更是不能比……
要是中医院的中药全是运德行,也怪不得医生难做,不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连药都不知道该怎么开!
宫平的医术也刷错,听秦卿三言两语一说,便恍然大悟,又看秦卿闻他医院的药材,也不由摇头苦笑:“今非昔比了哎,你是谁的学生?医术不错啊。”宫平看了秦卿一眼,转头就把写好的方子崭了,又写了一份儿,医生们开出来的药方是不能修改的,写好的药方,如果有问题,就只能重新写。
写完,宫平才把药方递给迷迷糊糊的病人,交代他到柜台去拿药。
秦卿也顺便多嘴,丁嘱了几句,交代病人注意保暖,别喝冷水,多休息之类的。
处理完,秦卿才对宫平自我介绍,笑道:“宫医生,我是秦卿,我的老师是沈卫国,他……”“沈国手?”宫平一愣“你就是沈国手的那位关门弟子?”秦卿点点头,宫平一下子就笑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秦卿的脸,点点头:“没错,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沈国手手里还有你的照片呢说起来,他老人家所有的弟子中,也就你最得他疼爱,去年我们见了两次面,他老人家所有的话题都是你这么说,我还得叫你一声师妹呢,还是沈国手会调教人,我这个野路子的,差得远。”听宫平这么说,秦卿也不惊讶,虽然宫平已经六十岁了,可沈国手的弟子里面,还有七十多岁的,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是桃李满天下,指点过的年轻人数不胜数,好些自称是老爷子学生的记名不记名的弟子,恐怕连沈国手本人都不认识……
不过,眼前这位宫平宫医生,可不像是沈国手那些不知名的不记名的弟子们。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和沈国手颇为相得,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国手居然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他……
“有话一会尼说,先紧着病人……”
在外面的等候的病人们,显然已然有些不耐烦,宫平摇摇头,让护士把候诊的病人叫进来。
秦卿也不着急,慢慢等,反正天已经擦黑,今天晚上肯定是赶不回去了,怎么也要在龙凤村住一宿,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着急的。
宫平看病很快,知道了秦卿的身份,也抓了她帮忙,根本不管人家病人们乐意不乐意让秦卿一个年轻姑娘给看,拉着她忙了一个多小
时,到月上中天,终于把病人都打发走。
宫平又带着两个小护士去病房看了看,见住院的病人都没什么问题,这才安下心,一天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秦卿此时才有机会把自己来的目的告诉宫医生:“宫医生,我老师让我替他来一趟,说是要他曾送给您的十三本医书……”宫平一愣,脸色登时大变,惊道:“啊?”他脸上一苦,纠结半天,只是后来貌似是想到了什么,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苦笑道:“好吧,我一会儿拿给你……”这么一来,宫平居然没了说话的兴致,交代了几句,让秦卿好好休息,就自顾自地回他的房间歇了。
秦卿也不以为意,跟着一个小护士去了休息室,好在宫平还没忘给她准备新的被褥,牙刷毛巾之类的,现在是初春,在山里天冷,还要盖厚的棉被才好,秦卿的衣服过于单薄,要是没有被子,睡一晚说不定要着凉的。
第二天,宫平果然神秘兮兮地拿了一摞书过来,这些书还用香樟木的盒子装着,盒子很精致,宫平盒子郑重其事地交给沈国手,却是耷拉着脑袋,恋恋不舍:“哎,我当初真是嘴碎沈国手把书“送,我的时候,我居然说什么将来要是有了小师妹,一定转赠给她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