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伸手:“钱袋。”
朱砂如实道:“……丢粮铺柜台上了。买猪蹄的钱是盒子里拿的。”
秦钰打开钱盒,看着里头的散碎银子和铜板,皱眉道:“怎么入账?”
“……”朱砂人都麻了。她娘经商,干娘也经商,可她不是那块料,看到账本就头疼,摸到算盘就困,哪里知道怎么入账。
“钱袋,拿回来。”
朱砂忙不迭去粮铺取钱袋,又被唐百年拉着说了清水县的物价。一两银子,够在清水县吃一个月小吃了。唐百年都想骂一句败家子。
秦钰熬夜将账目整理好,盘点库存,列出清单让朱砂进货。
朱砂反手就把单子交给唐百年。唐百年人都麻了,但又不得不从。
“明日镖局有一批粮运来,我派人一起回去采买。”
“自家商队呢?”秦钰问。
“三公子啊,家里的商队早就没了,当初侯爷要人,家里就都给了,结果人一个都没回来,家里赔了家眷一大笔银子,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唐百年说话时哭丧着脸,以前唐家是培养了几百个押镖好手的,走在路上,点子再硬的土匪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如今,唐家早就没了当年的气派。
秦钰沉默了。
唐百年自知说错话,匆匆出去买早餐。
陆家。
陆母倚在床上目光呆滞看着门口。
姚大娘坐在床边低声宽慰,有相熟的人家,正在帮着张罗丧事。
陆家是外来户,在清水县没有亲戚,帮忙的都是左右四邻。
李迎春在厨房帮忙做菜,杜微澜坐在角落里择菜。家里死了人,按照本地的规矩,办丧事不吃肉。
丧事一切从简,原先成亲时过来的陆重山师长同窗,以及清水县两位长官都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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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计兴没来,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县尉宁全安没来,让人送了二十两银子吊唁。杜微澜做主,丧事不知会那些没来的人。
喜事不请不来,丧事不请自来。这都是人之常情。。
昔日因为陆重山与自家交好的人不来吊唁,陆家没必要上赶着报信,把脸面送上去让人打。
倒是陆清江的那些伙伴,只要在清水县的全都来了。
姚慎不在家,姚慎的妹妹姚杏红着眼送来两张帕子。
“我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就只有绣活了。”姚杏今年十三,这段时间一直被继母安排相看,哪家出的聘礼高,就许给哪家,待价而沽。
小姑娘兴致不高,整个人蔫蔫的。李迎春拉着人坐下,给她盛了一碗豆腐菜。
“先吃饭,先吃饭。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
姚杏哽咽着吃完一碗饭,起身要离开,杜微澜拉住她,往她手里放了一个小荷包,里头是冰糖。
“以后有难处就过来。”
看到这姑娘,杜微澜就想起那个呲着牙笑的厚脸皮少年。如今姚慎就在战场上,不知如今如何了。
姚杏抹着泪匆匆走了,其他邻里也是脚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