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郎中进到花厅,满头满脸的汗,显然是急出来的。
一见着玉渊的面,他连茶也顾不得喝,便道:“王妃,镇西军中有瘟疫这事,可是真的?”
玉渊一听这话,直觉不妙,“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温郎中何等人物,一听这话便知道瘟疫一事假不了,忙道:“虽然朝廷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但总会有消息流到外头,鬼医堂人来人往,哪会不知道?”
玉渊轻叹了口气,“瞒不住也不好,这脓疮总有一天是要挑破的。温郎中,你找我是……”
“我想问一问王妃,知道不知道这瘟疫是什么症状?”
玉渊瞬间琢磨出些意思来,忙道:“难道温郎中有治疗瘟疫的办法?”
“王妃别急,听我细细说来。”
温郎中深吸口气道:“王妃读过史书,一定记得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和淝水之战。”
“略知一二。”
“温家祖籍原是建康。自孙吴时代起,建康便是帝王之宅,永嘉之乱后,晋朝延百官衣冠南渡时,迁居建康,使得江南昌盛之极,但在淝水一战之前,建康城曾发生过一次巨大的瘟疫,这瘟疫由长安一带传至江南,以至于长安以南,长江以北十室九空,人口锐减。”
玉渊听得津津有味。
温郎中又道:“我的祖上为了警示后人,便把那次的瘟疫的症状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的瘟疫,但都是小规模的爆发,且每次症状都不同。”
“温郎中!”
听到这里,玉渊突然出声打断他:“你的意思是说,瘟疫的源头不同,症状不同,治疗的方法也不同。”
“没错,一定要知道源头,知道症状,才能对症下药,否则再好的太医也无济于事!”
玉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太医院派去的,都是年轻的太医,虽然身强力壮,却有一个短板。”
“哼!”
温湘的声音冷冷斜出:“这些人都出自医药世家,只会纸上谈兵,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若真论起看病的本事来,还不如我温湘,指望着他们去治瘟疫,我看皇帝是老眼昏花了!
话落,江锋的余光不由微微地扫了过去。
玉渊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说:“温郎中可有什么打算?”
温郎中瞪了女儿一眼,道:“我想先请王妃如实告诉你,镇西军中瘟疫的情况,再说我的打算。”
玉渊也不瞒着,将她所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温郎中听罢,整个人都呆怔了,喃喃道:“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简直就是历史重现,眼看着天气马上要暖起来……王妃啊!”
玉渊与他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惧。
许久,温郎中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咬咬牙道:“王妃,我想去镇西军中走一遭。”
“郎中!”玉渊瞳孔蓦地一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但医者父母心,现在死的不是一个两个,是成千上万,万一传到京城,传到江南……”
温郎中摇摇头,“王妃,大莘危矣!”
玉渊眼圈都红了,没吭声。
温湘这时柳眉一挑,“阿渊,你的性子从前也不婆婆妈妈,怎的做了王妃后,越发的优柔寡断,有我陪着我爹,不会出什么事的。”
“你也要去?”
玉渊整个人快炸了,蹭的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在厅里来来回回踱着步。
而一旁的江锋则定定的目视前方,面沉如水,没有半点表情,唯有交握在身后的两只手,青筋根根冒出来。
温郎中上前一步,道:“王妃,时机不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