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别急,世子爷福大命大,算是救回来了。”玉渊顿了顿,道:“只是没有三个月,下不了床。”
卫国公捂着胸口,老泪纵横道:“只要有命在,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都没事,否则,我怎么向他死去的娘交待。”
玉渊:“卫国公先回去吧,世子受的是内伤,不能挪动,等能挪动了,我再把人送到府上。”
卫国公猛擦一把泪,目光闪烁了下,道:“王爷进宫还没回来吧?”
“还没有!”
卫国公眉头一皱,默不作声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走得玉渊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他突然停住,用极为严厉的口气道:“王妃啊,这个时候一定要沉住气,话不能说错一句,路不能走错一步,切记,切记。”
玉渊深目看他一眼,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姜还是老的辣,国公爷怕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
“我先回去了,明儿着人送点老参过来,那畜生和王爷八拜之交,王爷不会蠢到连他都害,别挪动了,就让他安心在王府养伤吧!”
玉渊心口一震,眼前闪过一道光亮。
“这老家伙看着二五不着调,实际上也算是只老狐狸。”张虚怀走上前。
玉渊扭头看他一眼,“这世道,只有老狐狸才能活得好。师傅,这两人你看着,我去书房办个事儿。”
“你去吧,我……”
“太医,太医,宫中来人,让你火速入宫。”
江锋冲进来,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压着嗓子说出来的:“听说皇上有恙!”
张虚怀张开口,但只有胸腔起伏的声音,咽喉好像堵着一个酸涩的硬块。
皇帝这个时候有恙,绝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
一只手落在他身上,扭头,是玉渊黑亮的眼睛,“师傅,你赶紧去,耽误不得。”
张虚怀恍然大悟,抬腿就走,走到拱门口,又突然折回来,“阿渊,我这趟进宫,一时半会怕不会出来,你……”
“放心,我行!”
张虚怀原本想说,你一个女人家守着偌大的王府不容易,一定得像卫国公说的那样,稳住。
玉渊答他的四个字,打消了他所有担心的念头,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院子里,真正落空下来。
玉渊转身,看着左右厢房里的光亮,面色疏离冷淡:“江锋,就在这院子替我磨墨吧!”
“是!”
墨磨好,灯下的玉渊拿狼毫沾满墨汁,略略思忖片刻,手起,笔落。
她乌黑的眼睛低垂着,眼神落在方寸之间,白皙的脸上有着一抹镇定。
江锋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她。
恍惚间,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小姐,个子小小的,瘦瘦的,脸上还带着稚气,站在爷的面前,身量还未到爷的腰上,只一双眼睛如墨汁一样,又黑又沉,透着狡黠。
如今,她的脸上再无稚气,哪怕这王府里所有男人都出了事,她依旧笔直的,镇定的站在那里,八风不动。
江锋垂下眼,微微笑了下。
他此刻突然悟出一个道理,小姐不仅仅是他的主心骨,也是这王府所有人,包括李锦夜的主心骨。
只要她站着,王府永远趴不下!
……
此刻的宫中。
李公公对着龙榻上的皇帝,小声道:“皇上,张太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