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为伸手抚了抚她的鬓发,“阿渊,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大不了咱们叔侄二人舍弃京中的一切,远走高飞,不怕的。”
玉渊强撑了一天的心绪到底没忍住,将头埋进三叔的怀里,低喃道:“三叔,我也不怕的!”
……
王府书房。
李锦夜自打坐进来后,便没有再说话,懒洋洋的歪在榻上,像是老僧入了定。
他不说话,苏长衫、张虚怀他们也不敢说。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李锦夜这人极少会出现这副懒骨头的样子。一旦出现,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别惹他!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书房。
苏长衫拍了拍自个的额头,头痛得很啊。
“虚怀,怎么办?”
张虚怀早就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咬着唇:“不知道,等他拿主意吧!”
苏长衫一脚踢上花坛,“这日子,怎么越发的难了起来,活得一点劲儿都没有!”
张虚怀睨了他一眼,这话也是他想说的!
书房里,一灯如豆。
李锦夜慢慢睁开眼睛,伸手去取茶。茶早已凉透,凝结的茶面在烛火下幽幽泛着诡异的光。
这光,像一面照妖镜,照出了他内心最真实的内里。
内里是什么?
是冷酷!
是自私的算计!
是麻木无情的利用!
可是饮冰十年,血还是热的。
他心中焦灼,喝了两口冷茶,起身踱了两步,像头困兽一样。
皇帝的态度意味深长,和不和亲,用谁和亲,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自己赌,还是不赌?
赌赢了,相安无事;
若赌输了呢?
李锦夜眼底的血色慢慢涌起来,自己问自己:那人,你输得起吗?
忽然,他发狠似的把茶盏摔在了地上,又伸手将案上的烛台、文具、书箱统统扫落下来。
苏长衫和张虚怀听到室内巨响,没敢进去,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门口,如同两个门神。
许久,门打开。
李锦夜反剪着手,无事人一样走出来,安静的吩咐,“来人,进来收拾一下,在水榭备一桌酒水。”
“是!”
苏长衫疑惑地看向他:“暮之。”
李锦夜摆摆手,“边喝酒边说。”
张虚怀冷哼一声,扭头先走。
水榭中央已经摆了一桌酒菜,四个角俱是宫灯,映得四下如同白昼一般。
李锦夜抬了下右手:“都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