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毛病没有,就是怕死!”
张虚怀自个给自个倒了杯温茶,又道:“老皇帝把周启恒留下了,我出宫前,又看到平王匆匆进宫,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寒柏川揣测道:“这事不会是平王做的,他没那么蠢!更不会是福王做的,他没那个胆。”
李锦夜想着周启恒私下与他说的那些话,冷笑道:“不是他做的,也按在了他头上。”
张虚怀和寒柏川一惊。
“叶昌平手里的兵权,一直是皇帝心里的刺,他想拔掉,周启恒最知他的心,故意往大皇兄身上引。”
张虚怀听得汗毛都竖起来:“李锦夜,这个周启恒你可得小心,千万不要和他做敌人。”
李锦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的!”
寒柏川道:“王爷,早点把和周家的亲事,做了吧!”
李锦夜将茶一口喝尽,苦涩涌上来,如同此刻他的心。
……
夜宴过后,除了天气陡然变热外,京城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但若是有心,还是会发现些许不同。
头一个变化就是街上的兵卫多了,五人一列,带剑行走街头巷陌,不管白日,还是黑夜。
这第二个变化,便是驿站四周由禁卫军看守,十人一岗,三个时辰轮值。
这第三个变化是高门大族的姑娘一个个春心萌动,走集体订婚路线。
张家的大小姐相中了李家的二少爷;王家的五姑娘相中了赵家的四公子!
媒婆一上门,两家交换庚帖,这六礼就行了起来,一连七八天,天天有大户人家放炮仗,庆祝自家女儿终于嫁出去了。
玉渊依旧高府,鬼医堂两处跑,一日也不曾歇过,只是每日送她进进出出的人,除沈容外,又多了一个沈易。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向任何人说起,即便是谢三爷那头,也是瞒着的。
又过几日,刑部一纸令书,谢奕达的案子尘埃落定,发配房陵。
房陵素来是帝王将相,达官贵人的流放之地,据传唐代中宗李显曾被流放在这里,后来又回去做了皇帝。
谢奕达能流放此地,据说是谢大少爷出了一点力,他求了岳家帮忙,到底没让自己亲二叔流落到更偏僻更远的地方。
刑部这些人原本按照安王的意思,是要把人发配更远的海南,哪知今年十恶不赦的犯人实在是多,海南那地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谢奕达,再加上收了点好处,于是就来了个顺水推舟。
饶是这样,刑部尚书还暗下给李锦夜打招呼。
开玩笑,如今六部上下,谁敢小看安王半分。
谢奕达流放那日,谢府大房,二房都去送了,连出了嫁的谢玉湄、谢玉清也去了。
到底是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谢太太抱着儿子死都不肯撒手,哭得嘶哑,骂玉渊也骂得痛快,到最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的昏过去,从此后便再也没下得了床。
邵姨娘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悲从中来,也不知道是哭男人的悲惨下场,还是哭自己福薄命薄。
玉渊和谢奕为则是爬上了城楼,亲眼看着谢奕达头戴枷锁,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北城门。
当谢奕达的人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时,谢奕为问:“阿渊,你心里畅快吗?”
玉渊回答:“一半畅快,一半不畅快,还有一半觉得可笑。”
“哪里不畅快?”
“有一个恶人没有罪有应得,心里不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