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之位空缺了几年后,宝乾帝娶了第二位皇后陆氏。
陆氏门第很普通,不过是小小的官宦出身,选秀时以宫女的身份入宫,靠着美貌、聪明、手段一步一步往上爬,营营汲汲,苦熬了多年以后,终于爬上了后宫的主位。
陆氏只有一个儿子,八皇子福王,长李锦夜十岁。
平王李锦安虽然死了生母,奈何母族势大,舅舅叶昌平乃是封疆大臣,掌西北军政大权。
而福王李锦轩虽然有一个在位且正得宠的皇后,奈何母族势弱,除了靠陆皇后吹枕边风以外,几乎没有与平王抗衡的能力。
更何况,这几年宝乾帝最宠幸的女人是令妃。这女人比皇帝小整整十六岁,膝下也有一皇子名李锦云,虽然刚刚满十三岁,却深得皇帝喜爱,小小年纪已经封为晋王。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陆皇后夹在当中当然不甘心坐以待毙,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李锦夜想到这里,嘴角浮上一个诡异而又惨淡的笑。
“打发走了?”
“嗯!”
苏长衫冷笑一声,“我看你以后还是下道命令,这书房重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万一她把我们的话都听了去,事情就不好办了。”
李锦夜惯常带笑的两眼深不见底,黑得看不见边际,“不能听的,她一句也听不到;能听的,她不想听也得让她听了去。”
话落,乱山敲门进来,“爷,刚刚得到消息,五城兵马总使王华昨天晚上巡夜的时候,摔断了一条腿。”
李锦夜嘴角一翘,又露出他惯常的,懒散的笑容向苏长衫看了一眼,“我那大皇兄的手脚好快啊!”
张虚怀气得把酒杯往地上一砸,“奶奶的,平王有点出息没有,又害老子输钱。”
苏长衫凝神想了想,“不出一个时辰,我家老头子肯定要把我叫回去了。”
“世子爷!”乱山突然拔高了音量。
苏长衫:“鬼喊鬼叫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乱山:“国公府的马车来了,说是国公爷请您回府一趟。”
“我就说吧!”苏长衫站起来,得意地看了李锦夜一眼,“赶明备上一桌好菜,庆祝你最好的铁哥们走马上任五城兵马总使。”
李锦夜但笑不语。
……
血缘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就像国公爷和苏世子。
国公爷明知道自己儿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却还捧着厚厚的一叠银票去走路子,给儿子买官位来当当。
也像高氏和谢玉渊。就算高氏疯着,她下意识最想保护的人,也是自个的女儿;
而谢大爷一听顾氏说起管家的事,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这样做对不起老三,而是--邵姨娘的话讲的对啊,我儿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管家那样的人家。
亲,疏在这一瞬间,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顾氏见男人不说话,心里立刻有了分寸。什么兄友弟恭,什么礼仪良心,统统都比不上儿子的前程重要。
她唤来孙平家的,又从箱笼里找出几盒从扬州府带来的茶叶,命孙平家等天黑了,送到邵姨娘的房里。
邵姨娘拿着茶叶,连连冷笑,心道:打蛇打七寸,顾氏的七寸就是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