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摇摇头,“还没有,奴婢估摸侯府这会也顾不上了。”
蒋氏把燕窝往茶几上重重一搁,扶着发痛的额头轻叹:“这好好的,宫里那位派什么安王来,搅得江南翻天覆地不说,连侯府都不得安生。”
永安侯府和平王一向交好。
自家男人能得了这么一个肥差,也是平王在暗中使了一把劲。
当今天子并未立太子,平王的生母虽然已经薨了,但到底是天子的结发夫妻,平王居长居嫡,是大位最有力的争夺者。
这些年平王在朝中慢慢布局,已经显山露水,江南这一块,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知……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不是说那李锦夜早死了吗,这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人?
蒋氏连连冷笑,“这安王也配和平王比,他也不撒泡尿看看……”
月娘等了半天,没等到蒋氏的后半句,忍不住问:“夫人,看看什么?”
“不对,不对!”
蒋氏脸色难看的紧,握着茶几的指关节,隐隐泛着青白色,“那安王的生母不过是个异族的公主,连带着整个族群都是被灭光的,皇上怎么可能扶他上位。”
月娘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忙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千秋正盛,平王在朝中又渐渐成势,父强子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蒋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所以,皇上派了安王来江南,目的就是为了敲打敲打儿子,顺便告诉他,老子能活的时间长着呢,你别动那些不该动的念头,给老子老实点。
“从今个起,把哥儿拘在府里读书,哪里都不要去,给我安安份份的过了这个年再说。”
“是,夫人。侯府那头,夫人要不要再去个信……”
蒋氏坚定的摇摇头,“不用,我能想明白事情,父亲他们也能想明白,谢府那头咱们且先不动声色的看着。”
……
翌日,连飘了两天的小雪终于停下来。
扬州码头,谢二爷登舟起程,把谢太太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邵姨娘带着一双儿女站在二爷身边,看着前来送行的众人,惯会隐忍的她脸上再也忍不住带出些得意来。
哼!
你高氏就算是正室又怎么样,跟着去京中的人,还不是她邵姨娘;
谢承林,谢玉湄分站邵姨娘的两边,想着父亲只带着他们兄妹俩上任,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谢玉渊冷脸旁观,神色未变,目光似一潭湖水般,深邃而平静。
送走了这四个瘟神,她在谢府的日子终于可以稍稍喘口气了。至少没有人时时刻刻想要她的命。
顾氏见那母子三人的德性,冷笑连连,懒得多看一眼,抓紧时间和亲儿子再多说几句话。
……
谢府送走了二爷,顿时清静无比。
谢太太因送行之日吹了冷风,染了风寒,卧床静养,因此免了府里小辈的请安。
顾氏忙前忙后,请安问脉,端茶递药,还管着家,忙得团团转,也懒得管府里的三个姑娘。
还有三月过年,谢府的产业在南、北直隶都有,谢大爷等太太的病稍稍有些起色,便收拾收拾东西巡店去了。
谢老爷铺子和庄子两头跑,渐渐的也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