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必须要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否则非但要浪费巨大的财力、物力、人力,一旦战争爆发却很难发挥预期的效果。”说这个话的,无疑是相对刻板的原德国陆军炮兵上尉,汉密尔顿。正是因为方剑雄的重用,汉密尔顿才更加的珍惜在国防军里的一切。只要在工作场合,这个四十出头的德国人,总是一丝不苟的对待他的工作。可以说,国防军总参谋的架子能搭起来,都是他的功劳。
一场意外的辩论,导致了一个临时的会议,最终演变成一个重大的事件。
从下午到第二天清晨,指挥部里的灯火依旧通明。
尹锐志领着几个女兵送早餐,进了门被乌烟瘴气熏够呛。早春夜寒,门窗都是关上的,一堆烟鬼凑一块,哪有个好的。
抬眼一看这阵势,尹锐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大圆桌跟前,平时都是军装严整的大佬们,一个一个都把风纪扣给扯开了,围着桌子指指点点。
“最后一条,大家说说看,甲乙两种步兵师,各编成多少?”方剑雄声音沙哑,听着尹锐志心疼了一下,凑上前扫了一眼,烟灰缸全是满的,桌子上全是烟灰。看了一眼边上的尹锐志,方剑雄低声道:“先端下去,回头我们自己去食堂吃。”
尹锐志只好带着几个女兵退下去。多少有点抱怨的瞄了这个家伙一眼。可是看看他下巴上胡子茬长出来。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衣服也不整齐,心里又难受起来。
“现有装备和人员为基础,编成八个甲种师没问题,江西、湖南两省之兵,各编成四个乙种师。加上各州县的保安部队,短期内足够用了。”说话的是蒋百里,一夜没睡,他的也没了儒雅风度,嘴唇有开裂的迹象。看着却是依旧很兴奋的样子。
“105、150炮兵团,先各编两个,以备当前之需要。其他的六个团,先把架子搭起来。想办法从各地将留日的炮科生吸收进来。最迟两年内,要把这十个重炮团建起来。”张孝淮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这一夜对于大家来说,都很兴奋,也很难熬。
争吵的结果意外的让人满意,结合当前国内的道路状况,后勤补给等等因素,最终达成的一致为每一个甲种步兵师装备一个75MM炮兵团,120MM迫击炮30门,用于团级火力加强。考虑到日军的单兵素质优于国防军。81、60两种口径的迫击炮,较之此前装备的要多一些,用于营连两级的火力支持。乙种师明显有差异,一个师三个步兵团,加一个75炮营,120重迫击炮没有,81、60迫击炮分别为团营一级的火力支持,数量上也少了一半。一个甲种师约一万七千人,一个乙种师只有九千多人。
这个还真的不是偏心,主要还是因为装备不足。合格的军官不足。不过从装备上看,一个乙种师的战斗力,对上北洋现在的一个镇,也差不了多少了。现在北洋能打仗的部队,也就是五个镇。兵力对比上,国防军已经大大的占了上风。
反观北洋也不是不想扩军。还是被财政问题难住了。南京临时政府,要没有方剑雄牵线搭桥,想整编出能打仗的部队也就是一句空话。
“三个月内完成整编,我看应该没问题。根据军情局的情报,南京临时政府对外号称整编北伐军为十个步兵师,能整编出五个类似乙种师的步兵师就不错了。而且南京方面采用的是日械,明治41年式75山炮,射程只有六千,比起我们装备的德制75山炮的九千射程,那还是要差一些的。”汉密尔顿这个德国佬,一丝不苟的性格没变。
“有一个问题,当今之中国,各省还有各自的部队,这些都要考虑进去。我们不能单凭手里这点部队就去包打天下,主要针对的目标,还是北洋军。南京方面,徐州要整编出五个步兵师,南京城里还有五个步兵师。估计要整编完成,还得有个一年半载的。关键还是一个时间问题,只要我们抢在了前面,能够在逼迫袁世凯南下任职的问题上抓住主动,一年之内统一中国,就不是一句空话。”
方剑雄正铿锵有力的挥手发话时,外头进来尹维峻,大声道:“南京急电,迎袁团今日北上,以蔡元培为专使,魏宸组、刘冠雄、舒永健、宋教仁、曾昭文、黄恺元、汪精卫为欢迎员。此事,特电告知!”
方剑雄知道孙这是接受了自己的条件,兴奋的站起道:“回电,联合自治区通电全国,欣闻迎袁使团北上,此南方各省渴盼一统民国之盛举。遥请项城早日南下,以成共和建立之伟业,以全四万万同胞民国之愿!”
说完这个,方剑雄又道:“电告王正廷,如唐绍仪不能答应我方三点,则退出。谈判破裂之日,即我国防军北伐之时。”
尹维峻出去之后,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这才刚刚谈好的整编之事,怎么又要开打。方剑雄笑道:“都别担心,我这么做,无非是不指望南京方面能迫使袁世凯接受条件。放心吧,袁世凯不会现在就打的,他得先想想怎么应付迎袁使团。”
“困了,我先回去睡。”打了个哈欠,德国佬鲍勃一晚上都在打下手啊,这个把兄弟还是很够意思的。“回头让人整理完再说吧,我也顶不住了,都散了,回去睡觉。”方剑雄很不负责的丢下一句话,摇摇摆摆的走出门去。
南京,此刻正在举行一个盛大的欢送仪式。北上的迎袁团,人人激动,个个满怀壮志。从大形势看,清室退位了,民国可不是要来了么?似乎推翻了清室,一个美好的时代就能来临似的。反正送行的人和上火车的人都挺激动的,南京的父老们送过江者甚众。
怎么说呢,随着清室的推翻,南京城里的各地民军,好像都收敛了一些。南京临时政府对这些衣衫褴褛的各地民军,也能管上一管了。
亲自送过江的孙大总统,正在与各位成员一一握手,浦口车站里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声势浩大,长江两岸人尽皆知。今日为南方各省迎袁团北上之日。
火车发出嘶鸣,缓缓开动,表情肃然的孙一直举着帽子在舞动,一直到火车消失,胡汉民悄悄的走到身边:“武昌回电!”接过电文看了一眼,孙的脸上露出一阵轻松的表情道:“我想去武昌走一趟。”
“逸仙,不可。方扶国野心勃勃,贸然而去,恐为其所制。”胡汉民赶紧开口劝说,孙逸仙摇头道:“你不懂,不亲眼见一见,当面谈一谈,心里总是缺点什么。”
火车之上,看着两旁飞驰而去的景象,使团成员们在包厢里对坐而谈。
“现在就看上海谈的怎么样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多少年了,多少同志先走一步,没有看到今天。”侃侃而谈的是大帅哥汪精卫,身边是一个体态雅致的美女,陈璧君是也。这对恋人,也算是当今的一段佳话了。说起来这两人的出身都是富贵之家,从小都接受不错的教育,结果都投身了革命这个拎着脑袋的买卖。
如果没有后来的投敌行径,这对夫妻即便在怎么不招人待见,想来在史册上还是要赞誉多于毁誉。可惜,没有如果,现在的历史也发生了变化,这对夫妻还有没有机会当汉奸,都是一个问号了。
上海的三方会谈,在这一天终于有了一个最终的结果。联合自治区的代表王正廷,在开会之初便放了狠话,如果不能接受我们的条件,就说明北洋没有共和的诚意。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今日谈判结束之日,或许就是宣布北伐继续之时。
有着强大的军事力量做后盾,王正廷一番话很有说服力,唐绍仪在中午休会之后,下午开会时,正式宣布,接受临时政府和联合自治区的条件。三方会谈得出结果,宣布达成一致。
首先是政府体制,确定为内阁制度,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内阁由大选产生。重组参议院,修订临时约法为正式的民国宪法。其次,定都南京,袁世凯将南下就任,不过由于北方诸多事务未了,了结之后方可南下。最后,三方各派军事要员汇聚北京,商讨全**队编制问题。最后这一条,是唐绍仪上午提出的,经三方认可,最后确定。
不管袁世凯抛出最后一条是什么用心,可以看到的是,一个短暂的和平时期,最终还是来临了。南北和平,三方举杯欢庆的场面,被摄影师拍下,放在了各大报纸的头版。
尽管全国各地还有一些继续效忠前清朝的力量存在,尽管各省军阀们都还是实际上的土皇帝,但是民国的确立,最终以文字的形式出现了。似乎,有了可以欢呼的理由!
“民国了!”这一标题,成为了次日各报的热门!欢呼声显得有点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