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眼眶便一阵潮湿。两道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他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白府了。
如今的白家已经支离破碎,而他也将面临未知的命运。这场交易或许是他唯一的出路,但他却感到无比的沉重和无奈。
······
白子豪将赔偿的银子一一分发完毕,手中紧握着收回的契书,心情沉重地踏回了白府的大门。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当他回到房间时,却惊讶地发现常安已无踪影,只留下一身粗布蓝衫,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宛如蜥蜴蜕皮后遗留下的空壳。
白子豪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与空虚,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缓缓走到祖母的房里。只见圆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浅黄色的信封,上面赫然写着“白子豪(收)”几个大字。
他一愣,连忙拆开信封,抽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展开纸面,几行遒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吾愿尔乐,后会无期。——常安”
白子豪呆呆地凝视着信纸上的字句,心中仿佛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住,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爹娘的死因尚未查明,常安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吾愿尔乐”的祝愿与“后会无期”的决绝,如同两把利剑,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然而,心中的疑惑却如野草般疯长。难道赔偿的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结束了吗?常安让他卖掉宅子和布庄,背后是否还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越想越乱,烦躁不安地瞥了一眼桌上的绿豆糕。那淡绿色的脆皮糕点中,有一块缺了一口,是奶奶还清醒时吃剩的。如今,奶奶却仍然昏迷不醒,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被岁月遗忘了一般。
白子豪站起身,决心再去找其他大夫来救治奶奶。然而,心中的疑惑与不安却如同一团迷雾,紧紧笼罩着他,让他无法释怀,也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他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这一切都能有一个圆满的解答。
……
……
一棵枯树孤零零地耸立,赵大夫凝神静立,目光如炬,坚定地眺望前方。
不远处,一位老妇缓缓步入视线,她身穿一件深邃如墨的衣袍,脚踏一双虽显旧却干净整洁的红色绣花鞋,步履间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寒风轻拂,树枝摇曳,一片枯叶随风悄然飘落,平添了几分秋日的寂寥。
老妇双手紧抱胸前,似乎难以抵挡这刺骨的寒意。她低着头,步履蹒跚,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此时,几只乌鸦在枯枝上“呀呀”啼叫,更添了几分凄凉。
当老妇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一双黑鞋上时,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难以置信。
“盼盼。”赵大夫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感。
老妇闻言,身形一震,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颤声喊道:“爹……”那声音中充满了惊愕。
赵大夫目光炯炯,严肃地问道:“你,想再见魔临一面吗?”
老妇一听,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地冲上前,紧紧扯住赵大夫的手臂,喊道:“相公他还活着?”
赵大夫点点头,语气坚定:“只要你肯付出代价,就能和他重聚。”
“重聚?”老妇泪眼婆娑,激动得几乎要哭出声来,“只要能再见相公一面,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赵大夫露出欣慰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白瓷瓶,轻轻递到老妇面前:“只要喝下这瓶尸毒,你今晚就能替我去办一件事。”
老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颤抖着看向那个白瓶,声音微弱地问道:“是……什么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疑惑。
“帮我把两个人引到壁山,一个叫白子豪,一个叫姚永坚。”赵大夫紧紧握住老妇的手,将白瓶塞入她手中。
老妇愣住了,手指微微颤抖,抬头看向赵大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要把他们引到壁山,我就可以见到相公了?”
然而,赵大夫却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这只是救出临儿的第一步。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四十年了。只要让事情顺利发生,我们的魔临就可以像预言中一样,重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