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半了。”一个宫人立时答道。
陈风再不敢耽误,快步推了李佑白入殿,呈上了一方布帕供他擦拭湿了的袍角,又领着宫人退出了寝殿。
李佑白见周妙立在原地,问道:“为何还未睡?”
周妙摇头道:“我睡不着。”
说着,她仔细看他灯下的脸色,见他眉眼舒展,心情似乎不错,看样子今夜应该没什么意外。
“为何睡不着?”李佑白放下了布帕,起身道。
周妙顿了顿,依旧想确认一番,于是答道:“忧心殿下,不知殿下在宝华殿中如何了?”
李佑白拔簪除冠,回身看她,只见她双目圆睁,眼露担忧,绝非敷衍之色,不禁笑道:“你有话要问?”
周妙点头道:“不晓得简姑娘如何了?”
李佑白答道:“简医女有功擢升为医官,专事昭阙阁。”
果真如此。
周妙微微放下心来,又问:“陛下龙体已无恙了?”
“陛下天命恩佑,自无大碍,而那孟仲元意欲毒害陛下,更是罪有应得。”简青竹帮李元盛装病,喂了他咳喘的草药,眼下身子虽虚,但养一养也能好得七七八八。
周妙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讷讷问:“陛下会如何发落孟仲元?”
“交由刑部大牢,过三日当众问斩。”
周妙低应了一声,心头大石落地。
她扭头看了看窗外黑影憧憧,夜已经很深了。
她转眼见李佑白已脱下外衫,面露几分疲态,便垂眼道:“不打扰殿下歇息了,我先回去了。”
李佑白定睛细看,见她眼睫下幽深一片,温言道:“嗯,你去罢。”顿了顿,又说,“明日辰时不必来了,待到午时奉茶来。”
周妙抿唇而笑:“多谢殿下。”
然而,三日未至,牢中的孟仲元竟然被人自刑部大牢劫走了。
帝王勃然大怒,朝野哗然,阉党人人自危,短短几日,牵连下狱者,多达数百人,而守监的兵士当夜就吊死了七个,其后更是不计其数,可是孟仲元就像凭空消失一般,难觅影踪。
京中一时人心惶惶。
皇帝急召了李玄进京,在京畿各处设关卡寻人,悬百金捉拿孟仲元。无奈,捉了大半月,孟仲元始终杳无音讯。
春日愈盛,照往年旧例,皇后每逢此时节,便要在宫中行百花春日宴。如今宫中荡涤一番后,正是消沉肃肃,皆如惊弓之鸟,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皇后亲自往宝华殿谏言,为贺皇帝大病痊愈,又扫却宫中阴霾以迎新相,理应办一场春日百花宴。
皇帝无可无不可,皇后便交由光禄寺与殿中去办。
众人瑟瑟,卯足了劲地要讨圣上欢颜。膳食,良酝,珍馐,掌醢四署莫不尽心尽力。
宫中笼罩多时的萧瑟阴云转而被花团锦簇的春日气息所替代。
周妙在留青宫中,每日奉茶,来往之时,看宫中多了许多生面孔,将团花锦盆抱来抱去,自也晓得了春日百花宴。
可她不打算出留青宫去凑热闹,还是老老实实地蹲在留青宫为妙。
春日宴一早,她却被李佑白唤去了前殿。
此时的李佑白已换过衣装,蓝袍加深,腰系玉带,显然是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周妙拜了拜,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佑白一指矮几上的红木匣子,道:“你且看看,可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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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妙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丢的红木匣子,里面可是她的全部家当。
她惊喜道:“殿下寻回来了?在哪里找到的?”
当日被敲晕以后,她的匣子自是不见了,李佑白说了会留心寻找,可她也没报多大希望。
这么大的皇宫谈何容易,况且如果那人已经出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