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不想再说什么,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回源江城。他眯着眼坐在那,想着回到‘霸天驮行’后,如何向全爷说这个惊天大事……
一天的下午,天空吹刮着北下的冷风,块块絮云在向天边聚集着。地上零叶旋舞,源江浪涌石岸。驮子道上一个人骑在马上,由北而南,离源江城越来越近,这个腰子脸的男人,就是全无妄。
全无妄在一夫岭躲了段时间,知道丰明烨去了梦源镇,想在这必经之路上等他回来。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实在是等不及了,也没敢向洪天炮提银子的事,怕他问及先前的金子。他告别了把子大哥,就匆忙回去了,是空手而归。在这阴云啸风中回到了源江城。到城内后,他坐在马背上,眯着个蛇眼,任由那马匹不紧不慢地走着。他脑子里那个神秘灵魂小人又不失时机出现了,在脑子里指手画脚提醒着他羊皮卷上的那些招式。全无妄虽然骑在马背上,但身不由己,用一只手伸出去抽回来地比画着……
钱通由源海城一路向北,这些天路上省吃俭用,是心急火燎紧赶慢赶,为的就是给全无妄报告这个意想不到的事,而且是件极其丧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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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江城就在眼前,已是人困马乏。过了城门后,又走街串巷向‘霸天驮行’走去。刚到那驮行的门口时,正好看见‘霸天驮行’那街的北面远处有个骑马人在马上比比划划的。
钱通停住马,仔细向那个似乎熟悉的人观察着,骑马的人逐渐离近,体态上很像自己的全爷。他就没直接进‘霸天驮行’的大门,就抖缰绳催马向那人奔过去。越来越近,映入眼帘的正是钱通心中那个全爷。钱通鼻子一酸,立刻眼泪就落了下来。催马来到全无妄的身边,一下子就勒住缰绳,把马停了下来,哭丧着脸不断哽咽着说道:“全爷,您……您源海城的房……房子……”
全无妄抬眼看到钱通整个人几乎是瘦了一圈,搞得像个烟鬼似的,当时就一愣。难道源海城全府出事了?他怎么也跑回来了?当听到钱通那泣不成声,已说不清道不明的话语时,把眉头一皱,立刻就打断了他的话:“房子怎么了?看你那熊样,谁还能给我卖了不成?”全无妄觉着有房契在自己身上带着,别人就是想卖也无法办。
“叫……”钱通不知现在该怎么称呼尤江月,不知是该叫太太,还是直接地叫尤江月,把话憋了很长时间,也没说出来。
全无妄不耐烦了,你往日不是伶牙俐齿的吗?今天怎么成了这熊样?全无妄已经觉察出来了,知道大事不好,猜测着问:“叫尤江月卖了?”
“嗯……”钱通泪如雨下,哭得更伤心了,鼻涕都流到嘴里了……
全无妄顿时也如同五雷轰顶,在马上晃了几下,嘴里说道:“不可能,房契在我这,她卖不了的……”
“您那个房契是假的,早就让她给您换了……”钱通双手捂着头说。
“啊!好歹毒的女人!”全无妄没想到,打了一辈子雁,临了叫雁给啄瞎了眼。此刻,他脑子里的神秘灵魂小人马上露出一张凶恶的面孔,脖子上那块斑瞬间就变成了黑色。他催马就向‘霸天驮行’跑去……
全无妄刚进到大院子里,赵家美有点痴疯状态迎了过来,一下跪倒在全无妄马前是号啕大哭。她嗓音嘶哑着断续地说道:“家兴……家兴丢了,让人给……给偷走了。我的孩子呀……”
此时的全无妄两眼发直,脑子中那个神秘灵魂小人突然变成一团黑色的雾气。他心中的全部怒气也一起从喉咙中涌出。‘噗’,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足有二尺多远。身体在马上一晃,侧身栽下马来……
几个人赶紧围上前,还没等他们动手向屋里抬他时。突然,全无妄一个鲤鱼打挺,随着一股上冲的黑气在地上弹起五尺多高。那气浪把毫无准备的几个人瞬间掀翻在地,他们还没明白过来……全无妄已飞身向大门口跑去,一边跑,嘴里一边喊着:“杀!杀尽一切有负我之人……”
赵家美也赶紧爬起来,在后面跟着他向远处跑去……
十几天之后,离源海城三百四十余里外‘重秋山庄’,沐浴在下午的暖阳里。虽然秋季将尽,花草林木开始萧瑟,但景色里犹存着深深的秋韵。峭峦枫色艳情浓,溪水莺声润环旋;高亭临崖寒危立,琴声委婉诉秋园。
在高亭之中,珠帘后,一个人在倾心弹着琴,琴声与山溪伴鸣……山下石路上一个身穿淡青色衣服的老年女人疾步向临崖高亭而来。她来到亭前,在离珠帘约五尺左右,跪倒在地:“玄孙女拜见代皇!”
这时,琴声戛然而止,珠帘里的人说道:“起来回话。”
“是!代皇圣明,一切事情都按照您的预计所发展,全无妄他那颗欲望之牙历经亲情变故、富贵烟云、失子之痛等等数次的催化,已经被唤醒,现在正逐渐掌控着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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