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莽夫韩九,名声在外,却两次破了他的度势推断。
“传令,依然掷火投林,大军在林边,围杀韩九。虽要花多些时间,亦会增添战损,但不可再耗时了。”
领了军令的北渝诸军,在点燃了南侧林子之后,纷纷围了过来。二万多人的老卒精锐,如同群狼一般,扑向数千人的南林军。
并未下达任何军令,在几拨的敌军飞矢之后,韩九与诸多将士一道,开始提刀,与冲来的敌卒战成一团。
“杀啊!”
韩九浑身浴血,身上满是刀口箭伤。却未退一步,以大将之身,身先士卒。在他的左右,一个个熟悉的同僚,不断倒在了火光的映照中。
不知多久,天空翻起了鱼肚白。
数千的西蜀士卒,只剩最后的三四百人,聚在韩九左右,被逼到了火势边上。
韩九的战甲,已经被乱刀劈落,只余一件内甲,同样染满了鲜血。
三四百的蜀卒,一个两个,身子上同样都是伤口。
“听闻韩将军,当初在徐布衣入蜀之时,有领路之功。”
“不若如此。韩将军,我家军师说了,若你拜入北渝,领军抄近道去成都,便是一场大功。”有敌将劝降。
韩九大笑,“渝贼且听好!这西蜀,只有断头的韩九,没有下跪的韩九!”
四周围的蜀卒放声大笑。
韩九回了头,看着曾经,那些肝胆同生死照的老友同僚。
他又笑起来。
“我记得主公升我做了大将后,我拉不下脸,也许久没给你们唱媚三娘了。”
“韩将军的曲调儿,乃是我西蜀一绝。”
“雨散云收,三娘她眉儿皱,我一卖货小郎,请三娘高抬贵手——”
韩九的曲儿声音,传遍林子。
“好,韩将军当赏!若不死,爷的军饷,与韩将军同分!”
“杀!”
“守土安疆!”
……
在幽幽且嘶哑的曲调中,最后的三四百人,如同飞蛾扑火,追随着韩九,扑入了围过来的北渝敌阵中。
无一人降,无一人退。
这副模样,让站在高坡上的常胜,莫名地在晨风中,咳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