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信中直白说?道:原来并非在宫中读那些极为无趣的四书五经方能成为对家国有用?之人,若能习得武艺,亦能保家卫国。
谢皇后将这字字句句看完,眼底不由一阵酸涩,她?将那封信贴近胸口,声音哀切道:“我的阿璟如今才不过十来岁,难道竟要在西山大营那种地?方待一辈子吗?”
画萍见状连忙上前劝慰,“娘娘何出此言,三殿下年纪虽小,但能写?出这般书信,想来也是个心中有抱负的,娘娘纵然?心疼三殿下,可亦要明白,殿下有了?想做的事儿,到底是件好事啊!”
谢皇后怔住,画萍见她?已是将自己所?言听进去了?几分?,又忙将一旁画意拉了?过来道:“画意,你?方才既是见过陛下遣去接三殿下的人,那可顺便打听了?陛下知?晓此消息后是何种神色,可有说?些什么??”
谢皇后从确定了?圣人遣去西山大营接隋璟的人今日回?来便令画意三番五次的前往明宣宫打听消息,隋璟归来之事圣人不曾特意隐瞒,想要打听些消息并非难事。
所?以画萍如此说?。
画意听得此话,连忙应声道:“奴婢从明宣宫的宫人口中打听到,圣人听得此消息,初时是极为意外的,确定是此时并不假之后,圣人沉默良久,而后才道:这孩子总算有了?一个皇子该有的样子。”
这话对于隋璟而言,便算作是极高?的赞誉了?。
毕竟从前圣人厌弃隋璟,提及他,最常说?起的话便是“这般性子,又是一事无成,哪里有皇子的样子”?
谢皇后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听完此话,面上悲恸之色已是散去不少?,道:“陛下当真是这般说?的?”
“奴婢怎敢乱说??”画意语气中多了?几分?笃定,“这些话都是明宣宫的宫人亲口与奴婢说?的,编排陛下,奴婢是万万不敢的。”
谢皇后自然?也知?画意是没有这般胆量的,于是便也点头,“能得陛下此言,本宫心中也算稍稍有些慰藉。”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疲惫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
眼下她?在宫中的局势越发不好,圣人对她?亦是越发冷淡。
其实?从她?坐上皇后之位,圣人便始终是冷待她?的。
但至少?对旁的女子也是一般无二。
可如今她?派遣去打听消息的人却说?圣人最近对一宫人……
思及此处,谢皇后神色越发疲累。
画萍画意瞧出她?神色不对,自然?不敢再打扰,于是齐齐应了?个“是”,而后退出了?殿内。
等出了?殿门,二人才算能直起腰身,画萍看向惊魂未定的画意,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方才那话,当真是陛下说?的?”
谢皇后对圣人始终心存期许,所?以相信了?画意所?言,可画萍却深知?圣人对谢皇后之厌恶有多深,总觉得事情不会有这般简单。
画意却点头道:“这自然?是陛下亲口说?的,我哪里有编排陛下的胆子,只是……”
说?到这儿,她?贴近画萍耳边道:“只是陛下却不仅仅说?了?这几句话,赞完三殿下之后,圣人又道三殿下终于没有了?咱们娘娘的影子,还?是需得养得离娘娘远些,否则,只会被娘娘教坏。”
画萍闻听此言,当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连连拍了?胸脯道:“还?好你?不曾将这些话说?出来。”
画意道:“我到底也跟了?娘娘好些年了?,如何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倘若当着尽数将这些话说?出口,你?我二人怕是都不会有好下场!”
画萍连连点头,“此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画意亦是点头,而后两?人才各自分?开?。
同一日,有一封书信却送去的江府,落到了?江奉容手中。
绿意将书信送到江奉容手中的时候只说?送信那人将东西交到她?手中,说?是要将信送给江小姐便走了?,并未透露其他。
只是江奉容将那信拆开?,看见上边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字迹,一下便知?晓了?这写?信之人是谁了?。
竟是隋璟。
这信洋洋洒洒写?了?大几百字,几乎将他去了?西山大营之后的所?见所?闻都尽数说?了?。
信的末尾,隋璟先是因着在宫里的一些并不懂事举动向江奉容道了?歉,而后,却是语气极为变扭地?祝贺她?得偿所?愿,能嫁与心上人。
江奉容将这封信看完,心下不由得有些感慨,“在西山大营历练了?一番,果真是与从前不一样了?,短短几月,性子竟是全然?变了?。”
芸青亦是有些不敢相信,“奴婢还?记得,当初在宫中时这三殿下是最娇贵麻烦的,莫说?是旁的,只说?要让他读上几句诗书,便让您用?尽了?法子,如今却当真是转了?性子,竟愿意向您道歉!”
只要稍稍了?解这个三殿下性子的人,瞧了?这封信怕是都要大吃一惊的。
明明是被娇惯得无法无天的人,如今却说?出这话来,可不就让人匪夷所?思?
江奉容将那封书信合上,道:“他眼下比起宫中,却更愿意留在那西山大营,可见并非是性子娇贵,只是属实?不喜诗书之类,皇后又一直将他逼得极紧。”
说?到此处,江奉容又叹了?口气,“罢了?,左右这事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芸青点头,笑道:“如今小姐已经从那火坑中逃脱出来,自然?是再不需要操心三殿下的事了?,无论他们往后如何,咱们只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