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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日出宽见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梳理对事件的整个思路,也不是太过困难的问题。
在今天出发之前,去到盘星教与夏油杰会合的律师先生,已经见到了在这起事件当中遭受到伤害的那两个孩子。
不同发色的双胞胎少女各自从一边扯住教主先生的僧衣袖子,用有些警惕的目光看向自己,却又很快在得到安抚之后变得安定下来——年轻的委托人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脑袋,被抚摸的人类幼崽们仰起头,露出了像是享受爱抚的猫仔一样的表情。
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双胞胎的肢体语言间,无一不在说明他她们对夏油杰的信任。
两个小姑娘穿着面料舒适的崭新衣服,宽松的袖口和裤腿在最大程度上避免摩擦到其实已经愈合了的伤口。
夏油杰总是担心那些伤口仍然会痛,即使家入硝子表示根本没有这回事,也不能阻碍新鲜出炉的年轻家长的担忧。
日车宽见能够看得出来,这对双胞胎被养的很好,在委托人面前,已经完全不再被过去的经历所困扰。
而至于让那些做错事情的人付出代价,就是自己这些大人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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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闪过的人烟稀少的景色,夏油杰的思维漫无目的地飘散着,脸上的温度在没有做出微笑的时候看着有些低。
小理子不知道和枷场姐妹说了些什么,让两个小姑娘同意了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就去把姓氏改成天内——原本她们是一边一只抱着自己的大腿,坚持想要改成夏油的。
她们不想要继续姓枷场了,这个村子里最大的姓氏…自那个村子当中带来的一切,除了爸爸妈妈给起的名字之外,带给女孩们的都是糟糕的回忆。
事实上已经从自己既定的命运当中挣脱出来的星浆体告诉少女们的,是一个有些带有神秘色彩的理由——“我是从出生起就注定要侍奉天元大人的。”
毕业前夕,正在参加英语专业等级考试为接下来的留学申请做准备的天内理子说。
“放在古代,大概就是天生的巫女一类的存在吧?”
眨了眨眼睛,天内理子脸上带着哄骗小孩的笑容:“美美子和菜菜子也有咒术师的才能,想要为夏油学长做事吧?你们也可以做他的巫女,毕竟夏油学长是教主嘛。”
看着两个小姑娘慢慢睁圆,显然是已经动心的样子,星浆体趁热打铁:“想要成为巫女可以先从改姓开始——如果你们也改姓天内,就很有巫女的样子了。”
敏感于他人对自己的恶意,却在其他方面无比单纯的两个小姑娘,就这样被说服了。
但是只要美美子和菜菜子开心就好。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快要变成一味宠溺孩子的家长,咒灵操使感知到自己放在前面探路的咒灵,传回了[帐]完好无损的消息。
也就是说,从自己离开那个村落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那些愚昧的村民都没能离开村子所在的区域。
也不知道那种赤裸裸的恶,在这段时间里又会酝酿出怎么样丑陋的果实。
这样想着,夏油杰在车辆即将穿过[帐]的瞬间,解除了结界的存在。
“感觉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一旁低着头认真检查资料的日车宽见抬起头,脸上浮现出拿不准的疑惑表情:“但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是错觉吗?”
“大概是这里的氛围不太好吧,”随口找了个理由糊弄道,夏油杰平静的语气下,是心底闪过的小小惊讶。
没想到律师先生竟然是一个如此敏锐的人,也许距离咒术师的世界只有一线之隔。
不过如果日车宽见先生真的是咒术师的话,也许可以把他挖来盘星教工作。
已经看到了村子边缘像是被某种动物或者是人类泄愤一样,刨得乱七八糟的田地,夏油杰有些遗憾。
盘星教现在的法律顾问,有咒力的平时都以咒术师的工作为主,在法律界没什么名声,当然办事能力也干不上行业大拿,但雇佣的其他普通人顾问,很多事情又不方便完全交给他们——在法律相关行业摸爬滚打的人们,似乎天生就带有一种刨根问底的敏锐,夏油杰也没办法委托他们更多,对于普通人来说,探知太多未知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算了,这些东西还是等回去再考虑,现在更重要的是处理美美子和菜菜子的事情。
夏油杰侧过头,借着阴天不甚明亮的天色,透过车窗看向外边稀稀拉拉的村庄建筑。
四周静得出奇,村庄里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没有什么人,空气里却莫名带着令人烦躁的不安气氛,就仿佛置身于某个开放式的恐怖游戏。
从进入村落开始,夏油杰一直都没有看到其他人,却能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目光,混杂着狂喜、不可置信,和更多其他难以抽象成语言的东西,牢牢粘在车上,甚至恨不得透过厚厚的铁皮,钻进车辆密闭的空间。
司机将车停在了上次来到这里时村长家的门口,咒灵操使面色如常,就仿佛自己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带着一贯的标准笑意推开车门。
“日车先生,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从另外一侧下了车,日车宽见先是将手中的资料放回手提包里,而后环顾过四周,皱起了眉头。
很不对劲。
从安静到沸腾似乎只是在某个短暂的瞬间,日车宽见看到周围所有紧闭的建筑大门,几乎可以说是同时被推开,人们的神情是如出一辙的癫狂,眼球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向着自己和委托人的方向赶来,而与此同时,这些村民们之间却没有进行任何交流,甚至会刻意拉开距离,就好像在防备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