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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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曜穿衣服的间隙,文竹接了个电话。
赵曜很快穿好外套,只见文竹神情凝重,蹙着眉头,不时说着“嗯”“好”“我知道了”“没事,不要客气”。
电话挂断,她对赵曜说:“能不能借下你的电脑?”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他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能不能啊?”文竹有些急。
“可以,在我房间。”
赵曜领着人往里走。
“出什么事了?”等待开机的间隙,赵曜问了一句。
文竹长话短说,“瑞瑞奶奶刚刚去世了。”
“那个小胖墩的奶奶?”
文竹说:“对。刚刚皎皎姐打电话来,说奶奶今天午觉一直没醒,去叫她起床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关于死亡的话题总是过于沉重,两人都有些黯然神伤。
“不过瑞瑞奶奶是有福气的。”文竹继续说,“在睡梦中寿终正寝,比那些遭遇病痛与事故后死去的人要幸福很多。”
赵曜想到了林启山,附和道,“的确。”
文竹想到了李凤英,“我奶奶是梅雨天摔了一跤去世的,我回到家时她头发上全是凝固的血。她以前总说,有福之人六月生,无福之人六月死,她就挺没福气的。”
这是文竹头一次对人谈起李凤英的死亡。
她对李凤英的情感过于复杂,但当尘埃落定,她发现自己对她的情绪中,怜悯占了上风。
赵曜下意识伸手拿纸巾,却发现文竹眼中没有泪光。
她很平静,以哀伤为内核的平静。
电脑开启,桌面是系统预设。
“桌面真丑。”文竹点评道,缓和了沉重阴翳的气氛。
赵曜不恼,“那你帮我换个好看的。”
“等会儿。”文竹插上硬盘,“我先给姣姣姐传个图。”
她在硬盘里翻找,找到了年前给瑞瑞奶奶拍摄的那张照片。
当时的随手一拍,成了她留在世上的最后影像。
文竹发完照片,忍不住感慨,“摄影的意义突然变得很沉重。”
“不沉重。”赵曜说,“你知道墨西哥的亡灵节吗?”
文竹说不知道。
“对于我们中国人,或者是伦敦人来说,死亡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好像这个词附带着诅咒,会灼伤他们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