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山倒海的炮击声再次响彻云霄,第6集团军军营周边瞬间被爆炸声淹没,硝烟弥漫,黄沙漫天,直冲天际。天空中,美英德意的空军也展开了生死较量,不时有飞机拖着滚滚浓烟,发出刺耳的尖叫,如折翼的鸟儿般坠落地面,巨大的爆炸形成一个个恐怖的蘑菇火云,升腾数百上千米。
李默庵深知这是德军的全线突击,也是一场生死决战,他毫不迟疑地向各部下达命令:“死战!”参谋长随即致电身后的炮兵:“不要保留,全力开火!”
一门76mm52倍镜的反坦克炮在二十几名士兵的奋力拖拉下,迅速被布置在一个沙丘上。炮长还没等火炮完全稳定,就果断下达了攻击命令。然而,沙丘无法将炮口放平,七八名士兵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将炮身抬起。火炮飞速转动,稳稳地对准了一辆德军豹G。
“开火!”随着炮长的一声令下,“轰——”的一声巨响,炮弹如闪电般破膛而出,强大的后座力将抬着炮架的士兵冲倒在地,有的士兵被震得喷出一大口鲜血。“走!”炮长一声怒吼,士兵们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迅速爬起,拉上大炮,躲下沙丘,向另一个位置狂奔而去。
被命中的豹式坦克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周围的德军坦克发现了偷袭他们的反坦克炮,迅速调整炮口,“轰——轰——”数发炮弹如雨点般直击沙丘。沙丘瞬间被爆炸的气浪掀起,沙尘漫天飞舞,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士兵们在沙尘中艰难地前行,他们的身影时隐时现,仿佛在与死神赛跑。
几个中国士兵不顾周围不断地炮击和爆炸,他们勇敢地冲进已经混乱的战场,利用燃烧的,被击毁的坦克残骸掩护,一步步接近一辆隐藏在废墟中的德军坦克,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炸毁它,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德军坦克已经发现了这些中国兵,他们被命中履带,已经无法行动,车长不停地呼叫救援,炮手与添弹手不停转动炮塔,用机枪死死压制中国兵的接近。
然而,这些中国兵完全是视死如归,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又冲出来,距离坦克已经不足七八米距离。车手吓得急忙打开地盘车门,毫不顾及车长等的感受,一滚而出,飞快地爬出去,向另一方奔跑。中国兵点燃一个燃烧瓶,用尽全力,抛向坦克。
“呯——”,燃烧瓶接触坦克撞裂,巨大的火焰立即吞噬了整个坦克。然而没等这名士兵高兴那怕一秒,德军一辆装甲车已经赶到,MG43撕裂般的弹雨落在士兵身上,溅起无数的血肉暴雨。。。
这辆德军装甲车也好不到哪里,左右两侧飞出两枚火箭弹,立即将它炸上了天。
战场形成了胶着状态,德军一些坦克已经冲破了第6集团军的阵地,好像是打通了向西突击的通道,然而,更多的德军却被牵制住了,尤其是那些掷弹兵和装甲车辆,他们根本无法沿突破的德军坦克展开,更别说扩大和撕裂中国军的阵地。不得已,德军突破阵地的坦克又迂回回来,企图击溃还在阻击反击的中国军。然而这样,正好把它也陷在泥潭里面。
冯·阿尼姆远远地凝视着这一切,不禁惊愕道:“上帝啊,这些究竟是怎样的军队,难道他们是钢铁铸就的吗?”按照西方的逻辑,阵地已然被攻破,血肉之躯又怎能抵挡住钢铁巨兽的冲击。
然而,他们偏偏遭遇了这些中国人,他透过望远镜亲眼目睹,一个已经断了一臂的士兵,怀抱着一颗地雷,义无反顾地滚进一辆豹式坦克的底盘。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他与坦克一同消失在冯·阿尼姆的视野之中……
一名德军中将走到冯·阿尼姆跟前,此人显然是这支快速纵队的德军坦克军军长,他满脸忧虑地对冯·阿尼姆说:“司令官阁下,我们不能再这样蛮干了,如此打下去,即使突破了防线,西进也已毫无意义。”
冯·阿尼姆心里清楚,这位中将所言不虚,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无法彻底击溃这些中国人,自己根本别想从这里通过。然而,要想完全击溃这些中国军队,他的快速纵队恐怕已经也会损失惨重,届时恐怕会成为美军第2集团军的活靶子。
可是他又不敢违抗隆美尔的命令,而且,从这里撤离,无异于宣告他军事生涯的终结。正在这时,一名参谋风驰电掣般地跑过来,扯开嗓门大声呼喊:“元帅急电!”
冯·阿尼姆赶忙接过电报一看:冯·阿尼姆,你部即刻脱离与中国军的接触,返回的黎波里,英军第8集团军已经从海上撤退。
冯·阿尼姆心知肚明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德意非洲军团已经完全占领了利比里亚。既然自己的锋芒锐势已经失去,实在没有必要再与中国军在此拼死一战。美英两国也绝不会再轻易放弃突尼斯。德军战线过长,必将不可避免地收缩回撤。
德军灰溜溜地撤走了,留下了加贝斯城至军营一线数十里残破的战场遗迹。中国远征军第6集团军以伤亡近4万的代价,死死地阻挡住号称德军北非军团最强大的攻击集群,他们也留下了300多辆坦克残骸,1万多的伤亡。这些坦克大多数是虎式和豹G,全部是德军主力坦克,这一战,对后面北非战场带来了深刻的影响。
第6集团军司令李默庵也战死在这里,他的临时指挥部被德军榴弹炮直接命中,包括他和警卫,作战参谋等十几人在内,没有一个存活。
匡正琪赶到第6集团军临时司令部,这时,参谋长杜维汉欲哭无泪地坐在一侧,连匡正琪的到来,他也无动于衷。第6集团军伤亡大半,司令和三个师长战死,这在中国军抗战以来,是一个集团军级别损失最重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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