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兄素来冷漠,也不是?很稀罕他那点兄弟情谊就是?了……
谢荣忍不住看了太后一眼。
长孙氏素有贤名,对待皇兄这个非亲生的孩儿,尽到了嫡母该尽的责任,平日里?小辈们都是?很尊重她的。
她待他们,从未如此急赤白脸过。
只?见,华服妇人气得浑身哆嗦,眼球暴突,只?差指着皇帝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今日,可是?你兄长的忌日!咳咳咳……你竟要在你兄长的忌日,对他的妻儿、他妻子的母族动手……”
大抵是?见男人冷漠如冰,不为所动,长孙氏的声音弱了下去,变成哀求:
“净生……算母亲求你,你……至少?留穆王世?子一条性命!”
“他还那么小,是?知还唯一的骨血……也是?母亲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慰藉了……”
谢荣袖手而?立,大气都不敢出?。
若皇兄铁了心的要动郑家?满门,那甭管这穆王世?子谢悠然,是?不是?他的亲侄子……
他都是?一定要斩草除根的!
要知道,前?车之鉴的顾家?,满门皆死。
没?道理轮到郑家?,便是?例外了。
长孙太后企图动之以情:“皇帝,你年幼时?,性子孤僻,知还和令皎都待你极好。知还教你骑马射箭,带你出?门放纸鸢,令皎也时?时?陪伴在侧,每每给知还绣的护膝都有你的一份,难道这些情谊,你都忘记了吗?”
谢不归放下茶盏,眼底噙笑看了过来,轻声道:“净生自?不敢忘。”
这笑容,看得长孙氏再度重重咳嗽起来:“哀家?知道你是?皇帝,你要平衡朝局,要独揽大权……郑国公手握重兵,你非除不可……”
自?古以来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已不是?罕事,作为帝王,他如此行事,可见胆识和魄力,但若是?作为一个人,未免太过于冷血。
谢荣道:
“太后娘娘,还请容小臣说上一句。这朝堂之上,以叔父为首的一群老臣盘踞,他们顽固守旧,腐朽不堪,彼此勾结,结党营私,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旧势力,固守着过时?的观念和利益,其中不少?都是?手握兵权的武将?,于我大魏江山绝对是?弊大于利。而?皇兄要做的便是?瓦解这股势力,扶持新的势力。以寒门出?身的刑部侍郎魏观为代表,他们充满活力,思想开?明,是?国家?新鲜的血液,要让这些人逐渐在朝堂获得话语权,与?老臣们形成抗衡。”
“如今,时?机已经成熟,除掉郑国公收复兵权,这是?皇兄必走的一步棋。”
“若哀家?记得不错,郑国公,是?最初拥护你上位的臣子,”长孙氏皱着眉,“若你如此做,岂不叫天下人指摘、唾弃?”
“郑国公,确实曾经是?谢家?的盟友不错,”谢荣道,“如今却成了皇兄执掌大权,俯瞰寰宇的绊脚石。”
长孙氏不语,她也感觉到皇帝的决心,不容动摇。
……但是?这一切都有些早了。谢荣本以为至少?还要再等上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