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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满心都是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竟未觉察出异样。
只当他是生意繁忙。
却不知他私底下忙碌的,是那惊世骇俗、改朝换代之事。
彼时,谢家把持朝政,街上随处可见谢家的惊羽卫,披坚执锐,满脸森严。
她难产那一日,谢不归血洗宫廷,矫诏称帝。
在她忍受着那如酷刑一般的分娩之痛的夜晚,
一封圣旨,忽然送到她的榻前。
也是在那时,她才知道枕边人的真实身份、知道了“情蛊”的存在。
产房因这封圣旨的到来而变得愈发混乱,宦官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
“出身低。贱、只堪为妾。”
这八个大字落下,她眼前一黑。
顷刻间,下。身一片濡湿。
……
醒来时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接生婆把襁褓抱给她,紧紧挨着她脸,给她说了句,是个女孩。
在她松了一口气,觉得没那么痛的时候,又说——
“可怜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没了气息。”
“临死之前,还微微地叫了两三声。”
就这么一句话,就这么一句。勾出她的眼泪来了。她一哭,周围这才有哭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好多看不清脸庞的人围着她,要她节哀。
芊芊躺在床上,半身的血,抱着孩子小小的逐渐冰冷下来的身体,眼泪无声地淌,湿了半面枕。
好久,才哑着声音,要见自己的贴身婢女,金肩。
却被告知,金肩因擅闯宫禁,已经被谢不归逐出邺城,下落不明。
一夜之间,跌入地狱。
孩子没了以后,她每日闭门不出,窗子都封死,借着黑暗来麻。痹自己。
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哭到昏厥才能短暂地闭一会眼。
她情愿死的是她,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
这一天,领了份例回来,翠羽便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
她攒了满肚子的气无处撒,好一阵儿咬牙切齿,好久才愤愤骂道:
“我呸!都说南照的蛊世间至毒,我看这些宫里人的嘴也不遑多让!一个个的,真当自己是大理寺卿啊?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就说得跟真的一样!”
一想到外头那些辱骂和污蔑,翠羽肺都要气炸了。
芊芊穿针引线,一朵莲花在过冬的衣裳上绽开,闻言,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