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舅舅已?拿定了主意。
芊芊一颗心稍稍地落回胸膛之中,却倏地感到一股视线,落在她刚刚掐过祝拂雪的手掌上。
那视线如寒冰磨成的利针,竟似是比外?边的飞雪还要?冷上几分,刺得?她肌肤都似泛起?疼来。
她不由得?抱紧怀中的琵琶。
指骨绷紧,微微泛白。
“萱儿?,怎么了?”祝拂雪见她面色有恙,低声问。
“无事。”
“毕大人,”突然,夏侯虔出声道,“这酒烈伤身,小弟见您脸色不好,不若令人为您煮一碗醒酒汤来?”
他给身侧的婢女递了个眼神:“说?起?煮解酒汤,我?这婢女最是拿手。”
那婢女生得?娇媚,闻言,袅袅婷婷地上前,抬眸悄悄看这俊美郎君一眼,面上已?露出了三分羞意,朱唇微启。
琵琶女却忽然道:“我?来吧。”
“郎君。”她轻轻地朝着白衣人欠身,乌发垂落,脸容若梨花温软,“若是贵客不嫌,奴家为您煮一碗解酒汤,可好?”
众人一怔。
对面不语,目光沉默压抑地落在她身上。
于是,她朝着他微微走了一步,仍是半垂着脸,手却抬起?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外?间天寒,可否借您的外?披一用。”
鹤氅厚实?柔软,就搭在坐席后边的屏风上,以金线滚边,绣了极好看的云纹。
再看这琵琶女,她乌发披散,薄纱遮掩着玲珑玉体,双肩腻白,腰肢孱柔,好一个弱不禁风的娇弱女子,在这房中还好,一旦出了外?间少不得?要?吹风挨冻,只怕当晚就会染上风寒。
夏侯虔面色阴沉。
这妓。子。
是他兄长好友的女儿?,扫了他的兴致也就罢了,弄如此一出,实?在是不懂规矩!
什么解酒汤,明晃晃的献媚,当着他的面勾搭这位贵中之贵,打乱了他的计划。
若不是跟剑客有一层父女关系,少不得?要?给她一顿鞭子!
“风萱姑娘。”谢不归羽睫低垂,神色漠然,“不是毕某不怜香惜玉。衣裳,毕某借不得?。不瞒姑娘,某已?有家室。家妻善妒,若是叫她闻见毕某身上有那脂粉味道,只怕要?好一通发作。”
这一番话,除了回绝芊芊借衣的请求,也是拒绝了夏侯虔的献美,这让后者?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暗暗瞥了芊芊一眼,心中记恨。
“如此不通情达理的妇人,一早休弃了便?是,”夏侯虔忍不住道,“毕兄一表人才,何必受一妇人摆布,闹得?家宅不宁。”
谢不归睨他一眼,指节在桌边叩动,轻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我?家事。”
夏侯虔的脸顿时变得?通红,耳朵发热,感到一阵热浪从脖子蔓延到整个面部。
“小弟……”
“虔弟你退下,”一声轻叱,夏侯祯出来打圆场道: